第六章 奇怪的梦

哮当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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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们就没有见面。很可笑的是,那是我认为我们开始恋爱以来唯一一次对话,然后就天各一方了。当然了,后来我们一直都有信件往来,知道她上了一所挺不错的大学,而且还在信中说,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虽然,我一直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

    而我随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坐着火车然后转大卡车,来到了中原省一个叫武警教导队的地方,开始了我的新兵生活。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儿与我想象中的军旅生涯根本就是两回事儿。我原来以为,军队的生活都跟阎维文的歌儿里唱的那样,什么爬冰卧雪、什么手握钢枪保家卫国。艰苦的训练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最关键的是他娘的那些老兵,见了我们就跟狼见了兔子,眼冒金光。

    我们一下车,那些带着红色肩章的老兵,就嬉皮笑脸地说:洗衣机来了!他奶奶个腿儿的,老子在家连裤衩、袜子都不洗,给你们洗衣服?靠!幸好老章跟我分到了一个班,我们俩就成了传说中军中刺儿头,貌似谁都不敢惹似的。

    对了,忘了说老章了,这伙计跟我一样,也是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主儿,发了高中毕业证的时候,他就跑来问我:有啥打算!我挥了挥拳头说,“当兵啊,还能干啥?我三舅当年就到云南老山打越南猴子去了,最后埋在了那儿。最牛逼的是我老祖宗池三青,当年替朱元璋打仗,那家伙,老厉害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老章呸一口,不屑的说,“求,现在哪儿还有仗打啊?当兵没意思。”

    我说,“咋没有仗打?要当就当特种兵,或者武装特警啥的也凑合了。咱也捞个勇斗歹徒啦,智取威虎山之类的营生干干,说不定还能扛着大狙去缅甸边境抓毒贩呢!”

    老章的心眼儿竟然让我给说活了,“哎,说好了啊,要当兵咱俩一块儿走!”

    就这样,我就拉着老章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了我们那火热的军旅生涯。只是,我们没料到的是当兵第一天的任务是拔草、拽大树、挖土坑、整修场地。奶奶个腿儿的,这新兵教导队多长时间没用了,荒草萋萋的,跟几百年前我家的祖屋有一拼!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教导队其实平时是没人的,只有在新兵连或者是骨干集训的时候才会有点儿人气儿,平时基本上就是有一个三级士官的老兵在那里看守。

    对了,说到这个三级士官我想说几句题外话,那家伙拖家带口的在教导队住着,还生了两个娃,开了一间小卖部,那小卖部特别奇特,别说门脸儿了,连块牌子都没有。

    那神一般存在的小卖部紧挨着教导队的围墙,围墙之上有一块活动的砖块,有新兵要买零食和日常用品就抽掉那块砖一嗓子捅进去,“班长,来个椒盐土豆!”于是,只见一只拿着零食的手诡异地伸了出来,然后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买卖就算是做成了。

    就这样,三个月新兵连,这开小卖部的老兵长啥样俺都没见过!但在严厉得连吃喝拉撒都有规矩的部队里,这个小卖部却成为众战友最最向往的所在,那老兵成了最最亲的亲人!

    尽管他卖的东西要比市价贵好多倍,但是却让我辈趋之若鹜,看来,要做生意就得要有这垄断企业的实力啊。最离谱的是一根红塔山香烟要一块钱!有一次,我跟一个河南兵烟瘾犯了又没有钱,就去抽砖块跟那老兵去赊,人家倒是挺热情,也没有为难我们,可是他账本上却记了两块钱一根!奶奶个腿儿的,当时俺俩躲在女厕所(根本就没有女兵)抽的那叫一个香啊。

    这是题外话,咱们接着往下说。

    刚到部队第一天就被“抓了壮丁”,把老章气得够呛,到了晚上,直跟我抱怨,“他娘的,你不是说扛着大狙抓毒贩呢吗?连个大狙的毛儿都没见着,一来就他奶奶的当民夫,真没劲,干脆俺明天回去呀!”

    我说:“你个老小子,就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党组织放心让你担负更加艰巨的任务吗?在这儿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跟着哥哥混,将来有你当英雄的时候!”

    我们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干了一天的活儿,真他娘的累呀。

    恍惚中,我竟然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非常蹊跷,以至于我对“梦是现实生活的反映”这句话嗤之以鼻!我敢保证,我那天晚上梦里的情节,我压根就没有想过,他奶奶个腿儿,我梦见的竟然是一群群的和尚。我的梦是这样的:

    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端坐云端,遍观宇宙,见人世间物欲横流、信仰缺失,世间各色人等死后鲜有升天,往生极乐世界,大多堕入饿鬼道受那油煎火烤的酷刑,心生悲悯。遂召集众弟子开会。

    众弟子集齐后,释迦如来开口便问:须菩提,你号称解空第一,如今,六道浑浊,据说还有出家人搂着小妞逛街的事发生,这些你可知道?

    须菩提白佛言:弟子知道。

    佛说:那么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须菩提思忖片刻答佛言: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听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意。

    佛微有愠色,但仍气定神闲地说:叫你说原因,你却拿什么开经偈来糊弄本尊!

    号称神通第一的目犍连低声嘟囔:马屁精!

    须菩提跪行至佛前,双手合十道:弟子愚钝,请佛祖开示。

    佛说:心外求佛,如求兔角,关键在帮助众生降服其心。

    须菩提问:天下一切有情众生该如何降服其心?

    佛说:对佛法能生信心!

    须菩提:如何对佛法能生信心?

    佛笑了:学了这么长时间佛法,你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须菩提挠了挠脑袋道:弟子想,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鬼道以定乾坤!

    佛故作惊讶道:哦?那什么是无上纯洁之物呢?

    须菩提说:环顾遍法界、虚空界,唯有佛祖座下莲花最为圣洁!

    佛哈哈大笑起来,轻舒巨臂,如来神掌从莲花座上轻轻摘下一瓣莲花,随手一丢,拿去、拿去……

    顿时,众佛、菩萨、摩诃萨就不见了踪影。只听一个画外音:本次会议,不做记录、不发纪要,一切责任及善后事宜均由须菩提承担。

    等我梦醒的时候,起床号已经吹响了,自言自语地骂一句什么玩意儿,也就没有顾得上想其他的,一咕噜爬起来就投入训练了。他奶奶的,当兵确实是苦啊,别说特种兵了,就这新兵连的训练强度,我和老章都有点儿受不了。每天分别早、中、晚三个五公里负重越野,还不算正式训练,晚上回了宿舍还他娘得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大家看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军官惩罚士兵,张口就俯卧撑100!

    俺这魔鬼般的新兵连,俯卧撑根本就没数儿,你趴在地上,脑门儿下面放一张牛皮纸,啥时候能把牛皮纸浸透了,拎起来自己烂掉,你就可以睡觉了!我靠,这是什么样的世界啊!怎么会有这种操蛋的训练方式?各人体质不一样啊,有的人天生肾虚,稍微一动,那汗就哗哗的,像我跟老章这样儿壮的跟小牛犊子般的存在,要想把牛皮纸浸透,怎么可能?

    在这件事情上,老章特聪明,在开始俯卧撑前,大量的喝水,然后专门挨着炉子做,所以,他老人家总是先比我睡,看着他牛逼哄哄的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时,我心里就不舒服,嘴上却酸不溜秋地说:“恣儿啥呀,俺老人家就爱做俯卧撑,我非常热爱这项运动。”

    就这样每天晚上,我总是最后一个睡觉。关键是带兵的班长早就睡觉去了,根本就没人监督,我就像一台永动机,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而且我已经不满足传统的俯卧撑运动,通过一晚上一晚上的研究,我把俯卧撑这项运动推向了一个有一个*!我逐步地抬高脚的高度,最后竟然可以倒立起来做俯卧撑,一个小时都不带停的。除此之外,我可以四肢着地跳着做俯卧撑。当时,新兵连的时候是冬天,我嫌屋里太热,就在操场上跳着做,有一次值班的哨兵以为我是个巨型蛤蟆,差点儿开枪毙了我。

    有时候老章半夜起来撒尿,看到我还趴在地上运动,那老小子就突发善心帮助我增加训练难度,骑在我的背上,让我做。所以,我经常对别人说,“看看俺这老乡,关系就是不一样,牺牲他宝贵的睡眠时间,帮助兄弟提高训练成绩!”我太感谢你了,兄弟,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俺爷爷说,吃亏是福。我一直把这句话奉为经典。有些人却不相信,总想跟我辩论,但事实胜于雄辩,三个月新兵连下来,我的胳膊比谁都粗,哥们儿本身就一身腱子肉,经过了三个月的淬炼,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