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祭魂大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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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兮,归兮,魂归帝安兮,天下太平!”吟诵之音在天地间回荡。

    大燕皇率领着文武百官虔诚跪拜,他们的脸上都映照着火光,目光坚定,为大燕国献身的英魂而诚心祈愿。

    黄衣人手上连连掐诀,灵力迸溅而出,勾动起了天地的灵力。火色在天际上燃烧,那不只是俗间的凡火,灵气也燃烧了起来,所有火光才会久久不散。

    火光将天地分割开来,变幻不定,它仿佛就是天上人间的界限,瑰丽而又充满惊奇,让人不能挪开在它上面的视线。

    火光在然手中发生了变化,像是神灵突然睁开了双眼,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门。火光舒展,一道道清光从火焰中钻出。

    “战士魂归,万众归心!”

    清光上都有着人的面孔,不尽相同,这是燕国将士在外战死的灵魂,被召唤于此。它们绕黄旗燃烧后留下的石柱上,不停地漂浮转动着,在空中盘旋。

    大燕皇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江己见到这一幕心中落下一块石头。从今往后,大燕国民众对于修士的看法应该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对于修士所掌握的力量也会心生向往,那么大燕国不久后就会被修行势力吸纳,他也可以借以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修士,得到更高层次的续命之法。

    乐声渐起,所有清光都不断钻入石柱中,上面刻着的一圈圈祥云图纹发出清亮的光芒。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些。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兮归兮,此为安息!”

    黄衣男子口诵《招魂》,音调阴阳顿挫,极富音律,让人对文字上的内容产生了无尽遐想。清光灵魂也在他的安抚音中,一道道钻进石柱中,凝聚成上面祥云的一笔。

    大燕皇不断地叩拜,对着天地神灵上献他的诚意。

    石柱发出的光芒愈加强盛,上面的祥云的图案也变得更加繁密。

    这样的一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从头至尾大燕皇都跪伏在地上,未有一句怨言。作为皇帝当且如此,其他文物百官自然不敢起身,只得在心里抱怨几句。

    漫天的火光消散了,天地之间恢复了清明,没有了之前的压抑。

    忽然,有两道清光在火光消散之际钻了出来,围着石柱转了起来。

    其它的清光都融进了石柱之中,唯独这两道清光迟迟不肯融进。

    黄衣人手上连连点了几指,口中颂道:“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兮!不可?托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两道清光像是受到了什么招引,往石柱中渐渐靠近了去,突然就在刚触及石柱的时候,复而弹出,不愿归入其中。

    大燕皇蹙眉,龙颜不悦,有万千子民在场注视,这场祭魂大典是万万不可有任何差错。这样大的祭祀,大燕国每一任皇帝一生恐怕只能举办一次。这是名留史书的机会,容不得一丝的瑕疵。

    江己对黄衣人使了一个眼色,黄衣人会意,手上掐诀射出两道精光缠住了清光灵魂,他手腕一转,两道清光剧烈挣扎了起来,黄衣人额头冒汗,这两个灵魂出乎预料的难对付。

    他手上一震,两道清光砰的一下挣脱开了,又在天台上盘旋了起来。

    天台之下,一片哗然。

    燕皇的脸色变得阴沉,江己在旁边察言观色,知道这是燕皇将要发作的征兆。

    一直守在燕皇两边的修士相互看了一眼,一同走到了黄衣人面前,对其施压。大燕皇眉头微微拧在了一块儿,静等黄衣人的处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江己在大燕皇身后如坐针毡,这两个修士他面生的很,以前没在宫中见到,他恍然发现他现在有些猜不透大燕皇的心思了。

    就在这时,天台之下人群中发生了一些骚动,动静越来越大,以至于在天台之上的大燕皇都听得到。

    大燕皇站起回头看去,只见在最南边的台阶上,世子姬喜身着一生白衣,手捧着卷轴三跪九叩,一步一步向天台之上走去。在他身旁有两个老者相伴左右,具是白衣打扮,三人一同像是服丧一般。

    文物百官有人反应了过来,命令不少人围了上去,但姬喜视若无睹,仍然恭敬虔诚的向天台上走去。他如此的认真,让守将们都不知道如何办才好,最后任由他上去。

    姬喜站在天台上,双手将卷轴举过头顶,目视脚下,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竟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姬喜三人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燕皇开口质问道:“此番祭礼,你不在人员名单之列,为何能来此处扰乱祭礼?”

    姬喜跪下拜了三拜道:“陛下在上,此番祭礼是皇家全体盛事,我作为姬满之子在礼法之上应要参加,故我顶着冒犯之处来此,并非有扰乱之意。”

    文物百官面色大变,“姬满”两字在那件事之后几乎成了朝中的禁词,无人敢再提起。凡是提起这两字的人都变成柱子上的祥云了。

    果不其然,这两字说出之后,大燕皇脸色变了又变,有丝丝血红从脖子上翻涌而上。无奈这是祭礼场所极为正式,文物百官和千万百姓都在此处,他不能随意地发泄情绪,又强把心中怒火压了下去,但还是带着不悦的口气道:“你尚年幼,尚不合祭礼的礼法,所以未叫你是合乎礼法。”

    “非也!”在姬喜身边的一个老者跪拜着说道。

    有文官手指着问道:“你是何人,敢冒犯当今陛下。”

    老者又拜了一下道:“天子未言,臣子先夺声,有盖主之嫌。你是有造反之心吗?”

    文官一听老者的话吓得腿下一软,急忙跪道:“你……陛下,是他一派胡言。”

    燕皇扫了文官一眼,对老者道:“你说‘非也’是何意?”

    老者慢文斯里道:“礼法之上有记载,皇家父位子袭,父辞子代,此为上礼。世子其父早亡,但却是皇家一员,理应承袭父位,代父行礼。”

    老者之言振聋发聩,满座皆惊,他难道不知道姬满已被削除了爵位,在乱军铁蹄下被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