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顾盼若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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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沐非洗澡出来时,常劭阳恰出去配了钥匙回来。

    “我在床头柜子里拿了二十块钱,配钥匙花了五块,剩下的买了早餐。”他汇报,把早餐袋子放在餐桌上,进厨房拿出盘碗摆出来,口里招呼程沐非吃饭,眼睛东张西望。

    “干嘛?”程沐非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找红绳挂钥匙。”

    “你不是有一串钥匙吗?扣进环里不就得了。”他那串钥匙一把把亮光灼灼,豪华别墅和几百万轿车的钥匙比一般钥匙也高档。

    “不行,不能扣钥匙环里,万一丢了怎么办。”常劭阳焦躁,满屋子打转,忽而咧嘴笑,“有了。”

    走到门边蹲下去,把鞋带拽了一根出来。

    “听说红色的吉利,正好有红绳,太棒了。”把钥题用红鞋带串好,勾到脖子上,低头系绳,绳扣打了一个又一个,还全是死结。

    “绳圈太小了,不解扣子取不下来,打死结怎么解?”程沐非瞥了一眼说。

    “不取,一直挂着,开门的时候弯下腰就行了。”系好结,常劭阳很满意,扶着钥匙看。

    刚配出来的,银光闪闪,衬着他的小麦色肌肤,很好看。

    程沐非转开头,走到餐桌前,闷声吃早餐。

    吃过早餐,程沐非进了卧室,拿了五百块出来递给常劭阳。

    “一百就行了。”常劭阳抽了一张放进钱夹,苦恼地挠头,“钱真的不经花,早上一下子就二十块没有了。”

    “自己做饭省点,你可以试试自己做。”程沐非想起那晚在急诊室,自己给他开了一堆检查单,闻新明埋怨,他豪气地挥手说“不就万八千块么小事情”,嘴角抽搐,有些想笑。

    见过他冷笑讥笑鄙笑嗤笑,还没看过此时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意,眼睛稍稍眯起,唇角上挑,妃色的嘴唇细翘成小月牙儿,俊美的脸庞灼灼生辉。

    常劭阳看傻了眼,无意识就伸了手摸上去。

    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湿润潮软,半眯着的眼睛就是人们常说的桃花眼,很勾人,嘴唇弧度完美,鼻梁挺直,双眼皮眼睛眼角内眦比较深,往外渐来渐浅,到眼角时微微上挑的,睫毛又黑又浓,纤长细密。

    摸上去,软软地,麻麻的痒痒的,酥到心窝里去。

    带着薄茧的一只手抚过的肌肤如同被烈日灼烧,欲-念像不规则地横生的枝桠,在血肉躯体内迅速长成,茂盛直通脑门,程沐非自己浑身发烫,簌簌发抖。

    常劭阳似乎轻易就能挑起他潜藏的欲-望。

    醍醐灌顶的领悟,以及,大河决堤似的绝望。

    与此同时,窜烧的热腾腾的欲-望更旺了,咕噜噜像气泡往外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充满巨大的噪音,程沐非后退,抵到墙壁上,退无可退,头颈后仰,汗水从额角溢出来,透明的水珠汇聚到一起后,顺着光滑的脸颊往下流,淌过下巴,晕湿了脖颈少许位置。

    常劭阳如影随形紧紧抵着,喉结上下起伏,眼神湿漉漉望着程沐非,无声地表达着渴求。

    程沐非一双手垂在身侧,死死抓着墙壁,半晌,哑声道:“常劭阳,不想现在从这屋子里滚蛋就放开我。”

    憋下去会吐血身亡,可是惹恼他这个人形的喷火兽,将是尸骨无存。

    常劭阳强忍着欲-火飞快地松开程沐非。

    衬衫皱成咸菜叶子,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裤子鼓起硕-大一包。

    常劭阳含怨看着荷尔蒙旺盛急欲露脸的小弟弟,手忙脚乱整理。

    狭窄的空间里响起衣物摩擦的悉悉声,掩盖了浊重的呼吸。

    程沐非靠着墙,深呼吸,表情漠淡地注视着常劭阳粗大厚实的手拉扯着衬衫褶皱,把衣襟压进裤子里,扣好腰带扣子,而后费力地拍打腹下,企图让不安分的地方服软。

    很长很长时间,在他的目光里,那地方不只没服软,反更嚣张了。

    “你别看着我行不行?”常劭阳嘟着嘴,唇角下垂,看程沐非,快哭了。

    程沐非转开视线,走到沙发上坐下,背对着他。

    总算老实下去了。

    常劭阳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不敢说。

    挂钟嘀嗒响着,扰得人心乱。

    “我出去找工作了。”他说,再不逃离,不知会做出什么让程沐非不高兴的事。

    程沐非静静坐着,后脑勺横卧着的8字发旋微动了动。

    常劭阳垂头丧气往外走,踏出房门时回头看,又咧嘴笑了。

    闻新明说得对,虽然总冷嘲热讽喊自己滚,可是赖着不走他也不会赶人,这不,连房门钥匙都拿到了。

    房门合上,程沐非抓上沙发靠垫抱进怀里,把头深深埋进靠垫里,逃避,寻求支撑。

    真想放弃背负的一切,纵身一跳,跌入那熊的能将人焚烧成烈焰的火炉。

    刚才那瞬间,他窥察到常劭阳的内心最深处,来自灵魂的情动,那个人干净、朴实、专一、热情,尽管还不成熟,甚至有些幼稚笨拙,却是可靠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明天开始主动值班,不回家不跟他碰面。”

    老旧的布艺套有些起球,毛糙扎手,程沐非眼神空洞无物,又似乎是尖锐地刺过面前的一切看向遥远的未来。

    马路上人来车往,喇叭声贯满耳,喧哗热闹。

    怎么找工作?到哪里找工作呢?

    常劭阳睁圆眼到处看,迷糊茫然。

    这个城市有多少酒吧夜总会和高档酒楼,闭着眼都能数出来,可这些跟找工作没关系,他熟悉的所有对他眼下的处境没任何帮助。

    红绿灯,一个年轻女孩下了自行车等着,视线瞥到常劭阳,眼直了直。

    真帅!真man!

    “哥们,你知道怎么找工作?到哪里找工作吗?”常劭阳拉住一个走路的同龄男人。

    男人自上而下瞄了常劭阳一眼。

    健硕的身材,彪悍的气概,阿玛尼衬衫,范思哲牛仔裤,手腕上一块劳力士手表,由里及外纨绔范儿。

    找什么工作,要找工作也不是当街拉住个人打听,找妞泡还差不多,玩儿谁呢?

    男人嗤笑了一声,拔开常劭阳的手,高昂起头霸气侧漏往前走。

    “怎么这么没礼貌?”常劭阳呆滞。

    绿灯亮了,女孩没过马路,看一眼常劭阳,推着自行车走上前,笑问道:“你想找工作?”

    “是啊,你知道去哪里找工作吗?”常劭阳看观世音菩萨一样看女孩。

    “你可以去人才市场,还可以去市劳动中心,报纸上也有招聘启事……”女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你!谢谢你!”常劭阳掏钱包想给小费,钱包摸出来了,才想起只有一张一百块的纸币。

    请她吃冰淇淋也行。

    不行,冰淇淋一个十几块。

    甜筒雪糕吧。

    也不行,最便宜的也得三四块钱。

    纠结中,女孩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走了。

    常劭阳有些了解雨中他帮修车那个吝啬鬼了。

    想不到自己也沦落成那样的人,常劭阳蔫蔫往人才市场走,无限失落。

    人才市场和劳动服务中心走了一遭,常劭阳更失落了。

    人家招收的要不是应届毕业生,要不就是有工作经验的,他的大学毕业证是他爸花钱找关系买的,知识什么的跟他绝缘,二十七岁,从业经验就是到他爸公司上过那些天的班,公司小开的经验拿到别的企业上,一窍不通。

    没敢打出租车,到处走坐的公交车,从站牌到要去的地方还走不少路,路上不停问路,喉咙焦渴,一上午喝了五瓶水,中午时,数了数,一百块只剩下七十八块了,不敢进馆子,在路边摊卷煎饼裸子吃。

    加鸡蛋四块一个,不加鸡蛋三块,常劭阳盯着鸡蛋看了一会儿,含泪说:“不加鸡蛋。”

    下午继续找工作,买了几份报纸,晚报早报还有信息报,打了不少电话,人家简单一问,连面试都不要就拒绝了他。

    天黑了,常劭阳数了数钱包里的票子,工作没找到,一百大洋只剩四十五块。

    得省着花。

    纯净水那么大一桶居然要五块,明天得用瓶子从家里装纯净水出来,不能再买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