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心灰意冷

楚清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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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 心灰意冷

    杨时回府当日就气急攻心病倒了。

    他顾不上请御医,先着急着叫人去寻穆逢生。后者得了消息,满面惊色,显然也十分意外。

    “圣上竟然如此……”穆逢生低声喃喃道,随即又想起这也算是妄议天子,便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杨时并未察觉,他坐立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那些从容。再加上衣冠不整,人也看上去病恹恹的,一副方寸大乱的模样。

    “穆先生,这可怎么办?父皇是叫猪油蒙了心罢,竟如此突然地立了老五?我该怎么办?”杨时的语气有几分烦躁几分惊慌,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穆逢生定了定神,思忖着开口:“殿下稍安勿躁,事情毕竟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还有什么办法迷情追凶最新章节!”杨时恼怒地打断穆逢生的话:“父皇可是当朝下的口谕,满朝文武可都亲耳听见了,只等着册立大典昭告天下了!”

    “即便是如此,毕竟也还没有正式册立……”穆逢生不紧不慢地说,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杨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冲到穆逢生身前,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先生可有办法?!求先生救我!”

    穆逢生闭目沉思,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也不见动上一动。

    杨时几次想开口相问,又怕打扰了他的思绪,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哪里还有当初半分风采。

    终于,穆逢生睁开眼睛,对着二皇子深深鞠了一躬。

    “先生这是何意?”杨时惊得后退半步,连忙问道。

    穆逢生道:“总算不负殿下厚望,办法倒是想了一个。只是,我还有个请求,希望殿下答应。”

    “先生请讲!”此刻杨时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急得团团转。只要穆逢生能拿出法子来,莫说一个请求,就是一百个他也不会拒绝。

    穆逢生维持着躬身的姿态,郑重道:“此事之后,请殿下允我辞行。”

    杨时闻言愣了,继而大急。他身边谋士中,穆逢生是最得力的一个,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穆逢生要是走了,以后还有谁能依靠?

    “先生为何要弃我而去?!”杨时不顾身份,抓着穆逢生的袖子道:“可是我有何不周之处?”

    穆逢生起身,脸上神色十分诚恳:“承蒙殿下青睐,只是逢生尚有心愿未完,不得不离开此地。”

    他这话杨时一个字也不信,杨时觉得穆逢生一定是看到某些风头,打算明哲保身了。

    但现在他是杨时的救命稻草,杨时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穆逢生并非杨时的属下,不能强留,他便只能苦苦挽留。最后穆逢生扛不住,只能答应再留一阵子。

    杨时吃了定心丸,又催促他先解决眼下燃眉之急。

    穆逢生上前,在杨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后者听完有些犹豫:“这样……可行么?”

    “死马当活马医罢,”穆逢生道,反正殿下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话让杨时浑身一颤,脸上神情坚定起来,终于下了决心:“也罢,就试一试吧。”

    ****

    大理寺除过寺卿王远光之外,原先只有衣海澜一位少卿。承乾帝圣旨一下,崔容就一跃坐上了大理寺内一人之下的高位。

    他授官以来短短几年就一升再升,这速度放眼朝堂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

    满打满算,崔容今年还不满二十岁,已经官居从四品,更被皇帝青眼相加,正是“年少有为”四字的最佳写照。

    杨进立了太子后,崔容的地位也扶摇直上,有些人家见他前途光明,心思又活络了。

    但他在御前那番“无意新娶”的话一传出去,长安城的太太小姐们都纷纷打了退堂鼓——谁也不愿意讨没趣,怕丢了脸面。

    大理寺同僚们又是另一番反应佳婿。

    嫉妒者有之,羡慕者有之,溜须拍马者亦有之……不过,与崔容交好的众人倒还是如常一般。

    不管怎样,升职总是喜事,崔容少不得在家摆酒,宴请众亲朋好友。

    相比他的春风得意,崔怀德那边却是冰火两重天

    原本崔容升为大理寺少卿,崔怀德也是满面荣光。可没等他高兴几日,从江南本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开宗族会议更换族长。

    本家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纷纷表示,原先崔怀德身为户部尚书,是崔家官位最高的人,理所当然要担任族长,提携族中后辈。

    但现在他的嫡长子犯下大案,丢尽了全族人的脸面,他本人被罢免了官职,早就不适合再占着族长的位置了。

    崔怀德被气得几乎吐血。

    他父亲早逝,亲戚盯着遗产虎视眈眈,老母亲无法,只能捐出大部分田产,换得几年平安。

    当年他上京赶考没有盘缠,族中长辈却无一人伸出援手,还是母亲变卖所剩不多的家产凑了几十两银子。

    而待崔怀德做了官步步高升时,本家亲戚都出来锦上添花,还叫他当族长。

    受父亲影响,崔怀德是个宗族观念极强的人,自觉发达了就该提携族亲,于是也没有计较当年之事。

    现在看着他风光不再,这些人却翻脸落井下石,简直是一群白眼狼!

    更加可气的是,新族长说可以是崔怀德一步步扶持着建立的产业,现在竟然反咬了他一口!

    崔怀德老泪纵横,他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实在是可笑。

    娶的老婆蛇蝎心肠,生的嫡子把自己折腾死了,还拼死拼活养了一群没心肝的族亲。

    他简直是瞎了眼睛!

    崔怀德想起崔容,这个唯一有出息的儿子从他这里得到的却最少,甚至还因为他识人不清受了很多牵连。

    这一刻,崔怀德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父亲这次也该看明白一点了。”得知崔家的变故,崔容难得去府上看了看崔怀德,还说了这一句话。

    崔怀德闻言又羞愧又内疚,抖着嘴唇说不出什么话,许久才道:“是爹对不起你。”

    崔容脸上神色很淡,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多少伤心感动,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一个交情很浅的普通人。

    崔怀德这次是真心想和崔容修复父子关系,见他这样子也没敢开口。

    他终于明白,经过这么多起起伏伏,他们的父子缘分已经很淡,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月底的时候,代子谢恩的崔怀仁终于到了长安城,住进崔府。

    崔怀德与其长谈数夜,又前往崔容处,与他进行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

    他们谈了什么崔容从没有透露过,但在那之后,崔怀德仿佛忽然间对京城失去留恋之意。

    他向承乾帝上书说要回乡养老,承乾帝拿着折子思索片刻,最终批了。

    第二年春,崔怀德带着家眷,同崔怀仁一道在尚有些刺骨的春风中离开了生活数十年的长安都市呆萌录。

    ****

    太子册立大典日益临近,大周各处却异象频生。

    先是长安周边各州乌鸦成灾,接着好几个地方都传来天狗食日的消息,还有人从河道里挖出了刻有不详之兆的龟甲。

    甚至有术士夜观天象,看到天煞孤星入主位,大周未来将被此灾星引入祸患之中。

    从四面八方递上来的奏折都堆在承乾帝案头。他一个一个地看过,脸色越来越阴沉。

    当看到黑衣骑密报中杨时的名字时,承乾帝再也忍不住,十分愤怒地一挥胳膊,将所有奏折全扫到地上。

    李德宝见状,连忙招呼小太监去捡,要重新放好。

    承乾帝却怒吼道:“统统给我拿下去烧了!”

    吼完,他抚着胸口,闭着眼睛,十分痛苦地瘫在椅子上。

    李德宝大惊,就要宣御医,承乾帝却摆摆手阻止了,心中只觉万分疲惫。

    他真是不明白,自老二出生起,他就安排最好的师傅悉心教导,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蠢东西?!

    这样的下作手段,他也好意思用?

    承乾帝深深叹了口气,对李德宝说:“叫李道长来。”

    李道长名淳,是承乾帝新召入宫中的一位道士,也颇为擅长炼丹。因为王仙长的仙方丹难求,承乾帝退而求其次,寻了长安城有名的李淳为他炼药,调理身体。

    方才一阵急怒,承乾帝觉着胸口憋闷,有些气短,便掏出李淳所制清风丹含了一粒,这才好些。

    没多久,李淳奉旨前来勤政殿,他替承乾帝诊治一番,非常恭敬地说:“陛下近来有些体虚,心火又旺,可试试小道新制成的养心丹。”

    说着,他呈上一粒浑圆嫣红的丹药。

    承乾帝不在意地拿过来放入口中,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食管流入五脏六腑,憋闷的感觉果然去了不少。

    “李道长神丹妙药。”承乾帝兴致恢复一些:“快替朕多制一些养心丹。”

    待李淳退下,承乾帝靠在椅子上细细思索方才的奏折,觉得应该将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好好收拾收拾。

    打定主意,承乾帝坐起身,提笔亲自写了一道圣旨。

    ****

    朝廷派人仔细调查了所谓的异象,发现全部都是装神弄鬼的手段,于是将散布谣言的刁民都下了大狱,等秋后处斩。

    杨时得了这消息,终于感到大事不妙,便连声唤人,让请穆先生来。

    可过了许久都不见穆逢生出现,杨时心里隐隐升起一丝疑惑。又过了一会儿,小厮回报,说穆逢生的住处已经人去楼空,据说前几日连夜搬走了!

    杨时跌坐在地,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张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工作有点忙

    更新时间愈发飘忽,大家包涵……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