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夜半长谈

蓝雪霏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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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司二人按照六王爷的回复,将其中的两种药膏混合在一起,制作出一大罐仿制的“紫金续骨膏”。

    药膏制作完毕,司诚将药膏贴近鼻尖,嗅着这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嘴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收拾停当,二人各自回到别院的房间休息,只有养足了精神,晚上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七月流火,入夜后的城郊凉意袭人,漆黑的夜空,像一张巨大的罗盘,网罗着无边无际的旷野,满天的繁星像一颗颗晶莹的宝石,镶嵌在夜幕之中,又像一颗颗诡异的眼睛,俯瞰着苍生。

    司、楚二人骑着骏马,飞驰在荒野的小路上,马蹄飞溅,踏草成泥,向着城西废窑的方向奔去。

    二人提前了一个时辰来到废窑的所在地,将马隐藏在远处的路林中后,便栖身藏匿在废窑的残垣下,像两只雄狮静候着他们的猎物,等待时机、一招制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个黑色的身影进入了二人的视线。二人压下气息,静静的观察着来人的动静。

    只见黑影将马匹栓在一旁,然后径直的走向了废窑的窑口,在旁边的残垣断壁上摸了摸,“咯吱”一声,地面震动了两下,地面露出一个黑洞。

    再看那个黑影,向下走去,从地面上消失了,地面再次震动,一切恢复了平静。

    二人忙上前查看,刚才出现的黑洞已不见,地面依旧是杂草和废瓦砾,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就在二人查看之际,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这次为了方便观看,楚珩和司诚决定隐藏在窑口附近。

    这二人要查清楚打开密室的机关到底是什么!

    只见这个黑衣人同样的将马拴好,右手在一旁的断壁上摸索,忽然往里一推,一块墙砖被推进去两寸,同时混着碎石瓦砾的地面移动着,露出了一截黑漆漆的阶梯。

    黑衣人手拿火折子一抖,照亮了通道,抬腿走了进去,然后地面移动,一切恢复了原状。

    半柱香的光景,地面又传来了震动,密室再一次被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洞口。

    走在后面的黑衣人背了个黑色包裹。司楚二人见状,目光一触,心照不宣。

    二人走出洞后,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无异状,便将洞口关闭,各自策马离去。

    背着包裹的黑衣人骑在马背上,向无为观的方面奔驰着,也许因为夜太黑,也许因为心太急,转弯时并没有看清道路中央横倒着的大树,来不急勒缰绳,径直的撞了上去。

    只听“啪”一声巨响,黑衣人在空中打了几个盘旋,然后飞了出去,一头扎在了旁边的泥土里,便悄无声息了。

    楚、司二人赶了上来,司诚拿出火折子点好火把,上前伸手摸了摸黑衣人的鼻息,确定那人已经昏迷,向楚珩点了点头。

    楚行连忙上前打开黑衣人的包裹查看,包裹里装得正是二十盒紫金续骨膏。

    除了二十盒药膏还有一个瓷罐子,里面装着白色小颗粒,像小米一样的大小,个个晶莹剔透。

    由于刚才的撞击,有几瓶药膏已经渗了出来了。二人立即拿出空瓷罐,将这二十盒药膏全部倒入了这个瓷罐中封好。

    然后又将带来的药膏灌入这二十个小盒中,再一一的盖好,放回包裹之中。整个过程虽然渗漏出不少药膏,但是谁也不会怀疑,因为经历了强烈的撞击后,有药膏渗漏属再正常不过的了。

    楚珩觉得瓷罐中的白色颗粒很不寻常,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说不上来这是什么,二人决定将这些小颗粒也倒出来一些,放入小瓶中,准备带回去研究研究。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二人策马回到陈庄别院,唤来暗卫,将拿到的东西带给宇文宸旭

    一身黑衣的宇文宸旭,静静地站在若笙的床前,仔细的打量着沉睡中的若笙。也许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她睡得很不安稳,稍稍一动,似乎牵痛,便微微蹙起眉头。

    尽管如此,她依旧睡得毫无戒备,就像那夜一样,那夜他潜入了她的家,将她带走,她也是这般的毫无戒备,直到他上前用**迷倒了她。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防备吗?这世上处处都是危机暗算,她怎么能睡得如此的安心?

    宇文宸旭将怀中的药膏取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旁边还配了一张小字条儿,详细介绍着药膏的用法。

    宇文宸旭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司诚,不,是六王爷。”床上的女人柔弱的呼唤着,声音轻轻颤抖。

    宇文宸旭听到了有人呼唤着他,知道床上的人儿已经醒了,便转过身来,轻移至床头。

    “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宇文宸旭关切的问候着,温柔和煦。

    “嗯,有时还疼,但已经好多了。”

    从这个女人的回答中听不到任何的幽怨,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怨恨我吗?我将你卷入我的世界,害得你受伤。”宇文宸旭负手而立,黑暗隐藏了他的面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语气中透着丝丝的自责。

    “我当然怨你,你剥夺了我选做择的权利,但我不恨你。”

    “为什么?”若笙的回答让宇文宸旭很意外,她居然不恨他。

    “恨你有什么用?恨你只能使我痛苦,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我已经来到了这里,这是既定的事实。与其每日活在对你的怨恨中,不如让自己在这里过得快乐。”

    “也许我不能选择留下还是回去,也许我不能选择自己生活的环境,但我能选择的是活在怨恨中还是活在快乐中,而我选择了后者,虽说我还没能让自己真正的快乐起来,但是我正在努力的尝试着。”

    宇文宸旭听到若笙的这番话深受感动,神情复杂的望着床上的女人。

    这是个多么通透的女子,无论身处何种环境,都不去怨天尤人,不去自怜自艾,而是清晰的看清事实、分析处境,做出明智的选择,不管环境多么艰险,都能选择快乐的面对。

    说完这段话后,若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这种形式的聊天真的很怪异。

    宇文宸旭见若笙想要起来,忙上前扶起她的胳膊,轻轻的把枕头垫在了若笙的腰部,让她舒服的靠在床头,自己则顺势也坐在了若笙的身边和她平视着。

    待若笙坐好,宇文宸旭缓缓的开口:“若笙,对不起。”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为你不征得我的同意,就随意改变我的人生而道歉。”若笙看到宇文宸旭眼中的真诚,她本来就不怨他,就欣然接受了他的歉意,但是,她要表明她的立场,她要做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那日问你,是否愿意随我同来,你会答应吗?”宇文宸旭知道若笙的坚持,但是他也是有苦衷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太离奇了,我也许难以接受。”若笙真不知道如果当日听到那样的请求,自己会做何反应,也许直接将他当成精神分裂症患者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

    “嗯,我知道。”

    两人相对无语,停顿了片刻。

    “那天为何喝那么多酒?”宇文宸旭率先开口询问,若笙那天的反应不太符合她的性情,若不是喝了那么多的酒,就不会招惹那个祸端了。

    “只是触景伤情罢了。”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力和哀伤。

    “自主这种东西,于我这种孤女而言,简直是奢望。这里的任何大人物,都可以随意决定我的生死,而我为了生存,也只能随波逐流。”若笙不愿多谈,谈了也只是徒生伤感。

    “若笙,只有真正的强者,才可以拥有自主,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不受人胁迫、被人控制。在自己还是弱者时,为了生存只能韬光养晦,但不是你所说的随波逐流。”

    听到宇文宸旭这番话,若笙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差点就陷入无力的绝望中,失掉自己的信念,多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提点,使她如醍醐灌顶,瞬间顿悟了。

    “是的,你说得对,为了生存可以韬光养晦,但不是随波逐流,即便在逆境中,也要始终抱持着信念。这一切只是暂时的,我相信终有时机成熟的一天,到那时,我就要将心中的愿望变成现实。”

    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了若笙的身体,使她一扫之前的无力感,瞬间觉得人生有了新的希望。

    尽管若笙身处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但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掌管自己的人生,追求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也许实现起来困难重重、艰难险阻,但她会不顾一切的走下去。

    “对,我们终将有一天会强大起来,将我们心中的愿望变成实现。”宇文宸旭回应着若笙的心声,同样的也在诉说着自己的理想。

    他现在还不够强大,很多事情还不能随心所欲,但是将来他必定要展现他的雄心壮志。

    而这条路注定凶险万分,也许有个志同道合的人相伴,会事半功倍的。

    “嗯,谢谢你,六王爷。”若笙真心的道谢,这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一次不加任何掩饰的吐露心声了,她猜得没错,只有这个男人能理解她。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那天在楚凌阁假山后发生的事儿,应该只是个意外,也许那天他喝醉了,才会那样的轻薄无礼。

    想到了那天的事,若笙羞赧的垂下了头,双颊也跟着微微泛起红潮,幸好光线昏暗,可以隐藏她绯红的俏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