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子圆子杏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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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司简话还没说完,便听一人掀了帐帘,怒气冲冲地在屏风外头喊道,“云司简呢?给我出来!”

    这声音,云司简跟于白皆听出来了是谁——莫苍柏。

    给了于白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云司简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莫统领突然来到这近卫营竟都没人向我通报一声,看来这营里需要整顿的地方还有很多。”

    此时的莫苍柏早失了之前交接时的风度,直指着云司简,“谁给你的胆子斩近卫营的副统领?”

    “恩?”云司简冷着脸盯着莫苍柏,“谁给我的胆子?我作为近卫营的统领,处决严重违反军纪的副手,需要谁给胆子呢?倒是莫统领,御林军的统领却跑来近卫营指手画脚,我倒想问问是谁给莫统领的胆子?”

    莫苍柏没想到自己已经当面来此,云司简的态度竟还如此嚣张。

    “天子脚下,哪能容你如此放肆!近卫营的副统领可是堂堂正三品官员,你敢不汇报圣上私自裁决,如此目中无人,毫无畏惧之心,我来此为我的旧部讨个公道,哪里就是指手画脚?”

    “事情原由我已尽数上奏呈表皇上,该发落还是应允也该是由皇上裁决,恐怕不需要莫统领先着这个急。”

    急喘了几口气,莫苍柏一副脑子冷了下来的样子,云司简如此平静的态度让莫苍柏反应过来,眼前他以为的毛头小子,在接手之前就已对近卫营的几人摸了底,眼下的情况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内,包括自己来此。

    冷静下来的莫苍柏语气不再急躁,在旁侧的椅子坐下,“既然云统领这般说了,那对此事本身我也不便再做评价,但听皇上决断。我来此,就想问云统领一句,范副统领为朝廷效劳多年,不谈功劳亦有苦劳,如此突然被云统领以军规处罚,留下范副统领的孤儿寡母又该如何生存?军法不累及家眷,而云统领可曾想过,你这般武断的一个决定,是彻底让他们活不起了?”

    莫苍柏夹棍带棒的几句,看似询问实为指责。

    “该做的事情我云某自然不会逃避,就不牢莫统领费心了。”

    眼见云司简油盐不进,莫苍柏知道自己头脑一热来的这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不过,就云司简这样的态度,未必不可以利用利用。

    “既然云统领这么说了,我似乎也不便多言,告辞!”

    莫苍柏来得莫名走得也不拖泥带水,于白这才从屏风后头走出来,“他这算整得哪出?就为来发一通没能发出去的脾气?”

    “他不傻,怎么可能单纯为了发脾气而来,恐怕是替人出面来试我的态度的,心虚还是强硬。”

    “替人?替谁?”

    “说不好。”云司简沉思片刻,“这要看皇上如何批复我的奏折了。”

    于白虽然反应快,但到底没有走一步看三步的政治眼光,更别提人精对人精时走一步看五步看十步的敏锐了。

    “看皇上?”

    云司简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不能肯定之前也不会回答于白的疑惑。

    于白瞧着云司简不像要回答自己的样子,也没纠缠,甩了甩右胳膊,“快到午饭时候了吧?今儿怎么都没动静。”

    云司简简单收拾了桌案,“我吩咐过了,今日不在营里用膳。”

    “不在营里?”重复了一遍云司简的话,于白登时来了精神,“去哪儿吃好吃的吗?”

    明明一副狼狈模样,却还是惦记着好吃的,绷了一上午脸的云司简放松了神情。

    “我们到底是去哪儿?”

    午饭时分,云司简领着于白方宇出了营地,却并未回城,而是往另一侧的城郊而去。偏又不说目的地,沉不住气的于白没忍不住问了。

    此时,三人行至一处小山脚下,云司简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下马将马匹系好,“快到了。”

    三人又绕上一条小路,步行了约半柱香的功夫,赫然在群树掩映中出现三间小瓦房,围在竹枝修葺的小院之中,不显眼,却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怎么觉得一股药味儿?”于白耸了耸鼻子,满脸皱成包子。自打三年前穿越来的时候被灌药如灌水,于白对药味特别敏感。

    云司简推开院门,站在院子中央唤了一声,“舅公。”

    话落,从屋里走出来一男人,长着张娃娃脸,看长相不过三十多岁,只是眼角的皱纹预示着比看上去的年龄更高。

    看到云司简,满脸喜意,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小简来了?快快快,进来进来,你舅公等你半天了都。”

    娃娃脸说得喜庆,屋里却响起不自然的咳嗽声,“瞎说什么?”

    娃娃脸冲着云司简挤了挤眼睛,这才看向他的身后,“小方也来了?还有……咦?这孩子是谁?”说着走至于白跟前,盯着于白左瞧右瞧,最后盯着眸子看了半晌,“这就是你要药方的那个孩子?长得真俊!”

    于白被盯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频频朝云司简抛眼神求救。

    这么一耽搁,屋里那人等不及走出屋子,“磨蹭什么呢?饭菜都要凉了。”

    于白打量此人,轮廓与云司简有点相像,却比云司简精壮,也比云司简还多出几分粗犷之气,此时正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娃娃脸。

    娃娃脸乐呵呵地迎上去,“这不小简难得带个新人,我就多问两句,这就是那个要药方的孩子呢!”

    后出来之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于白一眼,对着云司简道,“进屋,吃饭。”随后与娃娃脸一同进门。

    于白这才敢凑到云司简身后,“这两个,谁是你舅公啊?看着都很年轻啊。”

    “都是。”

    “都是?兄弟?长得完全不像啊!”于白的疑惑脱口而出,云司简却已随前头两人进了屋。

    后头的方宇走至与于白并肩,“夏恒前辈与风无衣大夫不是兄弟,是两口子。”说完也赶紧进屋,只余目瞪口呆的于白愣在原地。

    于白愣,不是因为两位前辈的性别,而是他自己原本还在挣扎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结果人家家里早就有了吃螃蟹之人,大家的反应还一个比一个淡定。

    其实于白看到的已是归于平静的两人最普通的生活,而夏恒风无衣二人走到如今,所经历的事情又岂是一两句能说得完的,现在有多珍惜,当初就有多难。

    五人围桌而坐,夏恒跟云司简是两张冷脸,方宇不敢多言,于白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氛围下能不能说话,于是桌上只有风无衣一人在絮絮叨叨地让大家吃这吃那,介绍这个菜是用什么药材做的,那个菜又加了什么药材调味。

    于白听着一堆药名,差点就没敢下筷,可看其他几人都吃得一脸淡定,咬了咬牙,带着壮士就义的心情往嘴里塞了一筷子,结果却被惊艳到了。

    风无衣刚说了一圈见没人搭理,一看于白的表情立刻往他旁边挪了挪,“是不是很好吃?”

    于白嘴里塞着菜,拼命点头,匆忙咽了下去,“我以为草药都是我平时喝的那股难闻的味道,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吃,惊喜,大惊喜!”

    风无衣难得遇到一个不怯场的捧场王,当即抛弃了另外三个人跟于白聊上了。

    云司简见两人聊得开心,嘴角划出一个弧度,随即喝了口汤放下碗,“我把范友思办了。”

    夏恒继续不急不缓地挖着米饭,风无衣也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回过头看了眼夏恒的碗,顺手又给他添了些菜进去。这一个小动作,却让于白暗暗羡慕,这种明明没干什么,却到处透着融合的气息,真是……于白词穷了,闷头刨米饭!

    夏恒饭菜下肚,又被风无衣一刻不耽误地添了碗汤,都喝光了才开口道,“既已动手,何故来此?”

    风无衣嗔怪地睨了夏恒一眼,随即对着云司简笑眯眯道,“别听他的,比谁都盼着你来看他,我们刚回来那天就开始念叨了。”

    被风无衣拆了台也不在意,似乎早习惯了,夏恒脸上半点变化都无,“那么,眼下是有什么麻烦了吗?”

    “舅公可知道莫苍柏究竟是谁的人?”

    “莫苍柏?从御林军里崭露头角,楼怀德一手提拔,年轻时跟灵遥的一战颇有战功,后来成家定京,转入近卫营,一步步当上统领,看似,是祁宜盛的人。”说道此处夏恒略作停顿,“不过,我若没记错,莫苍柏的夫人,却是原兵部尚书的小女儿,也就是现任兵部侍郎的妹妹。”

    云司简瞬间抓住了那个点,“兵部?”

    “正是。”

    “如此一来,他调回御林军统领也就说得通了。”

    “祁宜修能登大统,有些棋是别人帮他早早埋下了。”

    云司简浅浅点了点头。

    一旁的于白有听没有懂,实在是这舅甥两人同样摆着一脸面瘫,以近乎打着哑谜的方式交流着,让他这没政治细胞的人听,根本是一个头两个大。

    得了准信的云司简随即便岔开了话题,“舅公二人此次会在京城待多久?”

    夏恒无言,向风无衣递去一个眼神,风无衣笑道,“随意地很,这趟出去转得久,带回来的稀奇东西挺多,容我细细处理了才会再出门。对了,穆严这次跟你一同回京了吗?”

    “一道回了,他还不知道你们回来的消息,晚上回去,我会转告。”

    风无衣点了点头,遂又转向于白,“来,我给你把把脉,看你的眸色,兴许得让穆严调一调药方了。”

    于白顿时听出了点意思,难道眼前这才是真高人,比穆严还高?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接触到云司简深层的关系网,心底瞬间崩出一种满足感跟兴奋感,想飘起来了。

    “脉象倒是不错,只是……”风无衣皱了皱眉,“许是用药的症状,我让穆严给你稍微调整一下。”

    于白不太在意这些,只知道一个劲地谢过风无衣。

    随后三人并未久留,便匆忙返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