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肥妈向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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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打给肖海的时候,安知雅才知道肖海调职了,暂调到了国土局规划股一个新建的城市建设研究室里,算是借调。很多人查不到肖海的来龙就在于这个原因,新建的小部门,极少人知道。

    肖海这人也懂得藏掖,你说在高尔夫球场上那么张扬,到如今躲进了国家部门里低调成隐身人,这人在官场上一路亨运,没有高人指导说出来没人相信。至少,安知雅不相信。

    “说是答应这个周末过来。”安知雅收起电话线的时候,思路还在肖海这个人身上盘绕着,“你说他家里都是些什么人?”

    李墨翰对于肖海这人的调查限于泛泛。他当时会进帝树,主要是想试探有没有自己家人选择了岛外新城,在试探出没有的结果情况下他撤了出来。如果有,他会继续为妻子当护航。这些话他暂时不会对妻子说。自从绑架事件之后,他回了一趟李家,李家人盯上她们母女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经上次徐乐骏的话后,说明了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李家里面有人比这之前更早的时间盯上了她们母女。再有上次石油股价大战时他故意出了一次手,企图制造出积累资金的假象,引发李家内多方人马的强烈插手和攻击,恐怕,他和他女儿在李家里的确是被人虎视眈眈的对象。

    “肖海的父母都是国家聘任在国家单位里工作的教授,负责技术研究方面。这种岗位,风险低,利益高。”李墨翰道,“我当时买通他,用的是人脉,不是钱。”

    既然都知道了丈夫在教育局里的人脉不可小看,安知雅相信丈夫说的话,道:“这么一说,商会主席让我们亲近肖海不是没有道理的。在那次研讨会后项目得以从中央批下来,说明了肖海背后的教授团队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而且这群教授与中央上层有着紧密的联系。中央如果重视这个项目,肯定会和下面的人保持联系,尤其是做决策负有一定责任的那位。”

    “你说的都没错。教授或许本人不从官,但是,他们底下的学生从官的可会是少?”李墨翰对此深有感叹,他常年做高校工作,面对高校里面的黑幕都麻木了。小丫头学校里发生那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他自己女儿身上,他都觉得麻木。

    安知雅偶尔听着丈夫这样一两句略带自嘲的讽语,能感受到丈夫身上的一种疲倦,她不由脱口问了一句:“你在部队里工作开心吗?”

    之前她是想,丈夫如果是为了她们家人退伍,那她有理由劝服丈夫回归部队。但如果丈夫是自己选择退伍的话。

    难得妻子主动关心起他开心不开心,李墨翰微微一笑,把脸靠近妻子脸边,压低的嗓子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深意:“如果我回我原属的野战部队,一年到头回家的时间可能不多。”

    “我是没有问题。”安知雅轻轻地动了动眉头。

    “弯弯会想我,你就不想我?”李墨翰哑着音道。

    安知雅别扭地板着脸,她就是不习惯他这种揶揄的口气。她怎么可能不想,徐乐骏那种混蛋她都挂念着。

    “好吧。你上次说了你无心无肺,我信。”李墨翰故作着用手摸一下胸口,这里面的心被她打击到体无完肤了。

    “我说东,你能不能不说成西边。”安知雅恼羞成火,圆圆的眼睛瞪了瞪他。

    于是李墨翰想趁机吻她一下的念头只能一晃而过,悻悻地缩回脖子,准备认认真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如果是回到我原来的部队,因为和部队里的人关系都不错,要离开确实是舍不得。但问题是即使我回到我原先的部队,恐怕还是会少不了兼职。”

    安知雅一点都不敢马虎,认真地为他思考了下,道:“有得必有失。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以我这年纪,在野战部队里不可能继续混很长的时间。我是有想法想转回研究院工作。”李墨翰低着眉说,“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安知雅知道,他想在部队里或是进军队的研究院,因为都是在军队系统里,不会是问题。既然不是他工作上的问题,只能是他家庭里面的问题在困扰他。按理来讲,她和女儿又没有拘束过他。女儿弯弯崇拜军人,她本人对于军人也不反感。她还一再强调过要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家里人的想法不用他操心。他在困扰什么?那个李家吗?那个李家有多大的能耐?难道现在民主的社会里头,还有能操纵子女一辈子人生的长辈存在吗?感觉挺匪夷所思的。照她想法,最多违抗父母之命,在外自己打拼,她不信,自己赤手空拳只要有心肯苦干会不能打出一片天地来。

    李墨翰不敢和妻子说多了,现在说多了妻子没法理解。李家那个深潭,不亲自自己下去踩一踩,根本无法体会。

    听到丈夫又把话题遏然而止,安知雅心里虽渴望着他说多一点,也只能体贴着装作一点都不在意。

    夫妻之间有时就是这样。明明可以说出口的话,总是担心对方误解害怕,干脆两个人都装作不知道。

    安知雅心里体味着这些的时候,慢慢溢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好笑:原来这种所谓的婚姻,不在于婚礼要办得多大,也不是天天晚上是不是要共躺在一张床上,而是两个人在天天相处的时候,这些关系到两个人的家里面的问题不断冒出来,自然而然,便是连在一起没法分割的夫妻了。你在想问题的时候,必须想到他,他在想问题的时候,必须想到你。这与爱情真的没有什么分别,唯一分别大概在于,爱情你可以浪漫的想,夫妻你得实际地去实践。怪不得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一点都不假。幻想的东西变成泡沫,留下柴米油盐,哪怕再有钱,想到现实也绝对是苦涩的。

    过了两天,两个人居然有了时间一块去买菜。为了款待肖海和他的太太,打探出内幕信息。安知雅可谓是要下一番真功夫。李墨翰怕她一个人没法拎那么多菜,再说之前又和她上了那么多次菜市场,于是主动请缨扮演好这次贤内助。

    两个人带了购物的小推车,走到门口,遇上了索娅。索娅非要跟他们当一回跟屁虫,到中国的菜市场体验一番。三个人随之开着小车,来到这城市里比较有名的一个大型菜市场。

    正值下午三点钟,市场开档。这人来人往,市场里面横纵人行道水泄不通。安知雅那是经常买菜的主妇,习惯了。李墨翰要护妻,多苦的环境都能熬过去。索娅则是怕了,跟不到两步,退出到外面等着。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她站得脚酸,干脆开了车门在车里面坐着。觉得时间漫长挺无聊的,她拿起了电话机和别人闲磕。

    安知雅和丈夫在菜市场兜了一圈,满载而归时,发现索娅在车里用英语说话,笑声飞扬。那几句地道的美国英语,以安知雅近来飞速提升的英语能力,能听出七八成意思。这对话翻译成中文大概是:对方问索娅在哪里。索娅说自己和李墨翰以及李墨翰的妻子在一块买菜。对方顺着话题问起李墨翰的妻子是什么人。索娅意识到了口漏,后悔时连声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这时不知道说了什么,可能是在猜测李墨翰的妻子会是哪个社交名媛。索娅一直否定说不是,还说对方如果再说那个人,是会连带把她害了。然后索娅这时候发现到安知雅在车外,马上关了手机。

    “LI呢?”索娅打开车门,很后悔自己没有关上车窗,但是,见到只有安知雅在,心里头稍微能放下心,安知雅不一定能听得懂她刚刚和别人说的话。

    安知雅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示意她下来帮忙打开后车厢放东西,说:“他去了洗手,很快回来。”

    索娅看她什么都没有问,暗地里呼了口气。

    李墨翰回来,看她们把东西放好了,开车送大家回去,自然没有发现刚才发生的那一段小插曲。

    路上,安知雅往旁边看一眼丈夫的侧脸。丈夫不是那种外相俊美到任何女人犯花痴的男人,却另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加上不凡的背景,有女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但是,想到可能有其她女人在垂涎他,她心里头泛起了一股讨厌的滋味。

    “小雅?”李墨翰不是没有注意到她一直把脸对向窗外,以为是谁把她又给惹恼了。

    “我好像忘记了买酱油。你们等会儿先把菜拎上去。酒店下面有个小超市,我进去里面买。”安知雅反复换了几口气后,感觉自己说出话的语气与以往一样,应该没人能察觉。

    李墨翰立马把疑问的眼神投向了索娅。索娅悲催地在后座里缩成了一团,摆手摇头极力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酒店,正好曾少卫将到曾家学钢琴的小丫头送了回来。有了个小朋友插在中间,这股僵硬的气氛算是缓解了不少。曾少卫见他们买了那么多菜,又早有耳闻安知雅的手艺,本想赖着吃顿晚饭再走。索娅自知自己干了错事,急着找机会溜开,便勾搭上曾少卫的肩膀,强行要他请吃饭。

    小丫头伸出小舌头舔弄着曾少卫叔叔在路上给她买的冰淇淋,举起小手向索娅和曾叔叔摇摆:拜拜。虽然有点对不起曾叔叔,但是,小丫头最喜欢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吃饭了。

    转回身,发现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对,小丫头机灵地卖乖,把冰淇淋递到妈妈跟前:“妈妈吃一口。”

    “小心吃坏牙齿和肚子。”安知雅沉着脸。这个曾少卫,最喜欢给小朋友们买零食,一点卫生观念都没有。

    “曾叔叔说偶尔吃不会吃坏牙齿和肚子,如果什么都不吃,才会惯坏牙齿。”小丫头咬一大口冰淇淋,有模有样地拿出曾少卫的话。

    “他懂什么?”安知雅忍不住出口发一句牢骚。

    小丫头终于意识到妈妈心情不好,躲到爸爸背后吃冰淇淋。

    李墨翰知道老婆对饮食方面特别严厉,但也不想太拘束女儿连零食都不能吃,于是护着女儿,对妻子说:“算了。买都买了,吃都吃了。弯弯下次注意一点,不能跟叔叔说要买东西吃。”

    小丫头乖乖点点脑袋瓜,虽然每次都是曾少卫自己献殷勤主动买东西给她吃。

    安知雅这会儿看见女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吸了口气,深知自己刚才无故迁怒了,恢复了冷静,对女儿说:“下次吃东西,注意先洗手。”然后示意丈夫带女儿先上楼。她自己走去小超市,再冷静一下情绪。无论怎样,自己心情不好影响到家人,尤其是小孩子,是不应该的。

    “妈妈是——”小丫头拉着爸爸的手,坐电梯时皱一皱小眉头,“生病了吗?”

    “没有。”李墨翰看着电梯门。今天一直和妻子在一块,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妻子生病,倒像是被什么给气到。

    小丫头皱的小眉头没有松开,一边舔弄手里的冰淇淋一边说:“可妈妈牙疼的时候就是这样。”,接着学起了妈妈的样子鼓一鼓腮帮子。

    李墨翰没想到妻子有这样另一面,被小丫头学老婆的样子给逗乐了,然不想女儿担心,笑着摇摇头:“你妈妈没事。”

    等安知雅买完酱油回来,小丫头仔细地重新观察妈妈的脸色,展开了小眉头:“妈妈的牙疼好了。”

    “什么牙疼?”安知雅一手把酱油交给丈夫,一手赶小丫头进屋里换衣服迎接客人。

    接到爸爸的眼色,小丫头闭紧嘴巴,自己跑进房间里换衣服。

    安知雅是不知道他们父女两搞什么名堂,系了条围裙,挽了挽袖管,进厨房准备晚宴。汤,是在早上预先炖好的,茶树菇炖鸡。菜呢,准备有肖太太最喜欢的大闸蟹。肖海喜欢葱花炒花甲。说明这对年轻夫妇喜欢海鲜。海鲜要搞得特别卫生,不然容易吃坏肚子。安知雅又另煲有清热解毒的茶水,等饭后饮用。

    李墨翰觉得妻子准备的很周全,没有插手的空间,出去外面摆好餐桌和酒饮。小丫头换完妈妈备好的漂亮衣服跑出来,习惯性地在爸爸面前转一圈炫耀,然后开始翻找柜子里放的各式玻璃杯,一个个拿出来给爸爸挑:“爸爸喜欢哪个?”

    安知雅在厨房里忙得要死,不忘叫道:“弯弯,你作业写完没有?”

    小丫头正想赖着今晚不用写作业了,向爸爸求救。李墨翰代替女儿回答老婆:“她写了。在曾家都写完了。”

    之后,安知雅在厨房里没有回话。如小丫头所想的,她这牙齿是在尝了一口热汤后,隐隐约约地疼了起来。

    晚上七点,肖海带着他太太来到。有安知雅的手艺打底,又有小丫头不时打诨插科地卖乖,饭席上欢声笑语不断。客人十分满意。不需要肖海自己透露消息,肖太太口中卖了不少新闻出来。

    “我们肖海能坐到这个位置,一直没有忘记母校的恩德。前段时间教授们说是要去秋游,又是我们肖海给组织的。不像某些人,离了学校忘了本。”肖太太本人是大学里宣传科的,对于那些忘恩负义的学子似乎特别有“感情”,每一个不仅记得住名字还咬牙切齿的,“所以当时老一辈们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时,我只强调一点,一定要对母校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肖海毕业时有好几家外企要把他挖过去,他都拒绝了,坚决留在了母校。就这一点,我决定嫁给了他。”

    安知雅和丈夫默默地微笑着听着。肖太太以自己和丈夫的恋爱史为开头为他们泄露消息,可算是用心良苦。

    肖海与肖太太是一搭一唱,妇唱夫随,被太太一夸扮起了张尴尬脸:“教授们年纪大了,怀念自己以前教出来的学生,希望他们经常回来看看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一日为师,便如父母。”

    “肖主任如此尊师重道,平日里是经常拜访哪些教授?”人家积极透露资料了,自己也得尝试打探。

    “我在大学里,主要是师承于刘常德教授。”肖海说。

    “刘常德教授是老一辈建筑系学家了。”李墨翰道,“我记得他在桥梁,尤其是跨海大桥方面的研究有特别的建树。”

    “不止是这样,刘教授教出来的学生,在法国得过建筑学方面的奖项,在国外参与过多种桥梁的设计与建筑,还有自己独立的公司。”

    这个消息终于是揭开了谜题。人家教授冲的非岛外新城商品房,而是跨海大桥。但恐怕与王副市长想走的路子不一样。

    安知雅很记得,当初她和张齐亚在分析整个岛外新城项目时,已经发现到商品房与公路大桥建设两块,有种相辅相成又各自为营的感觉。商品房由于可以在建房的初期边开始对外预期出售,资金回笼比较快。相反,公路大桥以及商品小区内的公益性建设属于公益项目,资金回笼慢。因此,如果是想**一把,近年来由于媒体集中在了公益建筑上的报道居多,一般也没人敢在公益项目上大做质量手脚,这个一旦被上面的人查获,罪加一等。商品房却是可以以市场波动为理由加价,**插手的程度高。如果是一个聪明的市长,肯定是要先启动岛外新城商品房的建筑,再慢慢投入大桥工程。反正这两块,肯定要一个先一个后。

    王副市长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话,意味与教授和教授弟子的初衷都是相反的。

    “刘教授一直致力于中国桥梁事业的发展,就是因为可以切实地造福到中国的百姓,而不是助力于房地产泡沫经济导致百姓们买房艰难。”肖海喟叹恩师的一片苦心同时搁下了筷子,“不管怎样,资金到位,应该是首要解决百姓大众的公益问题。教授一再向市政府提出,并且重申在当时助市政府得到中央批准项目申请的报告中有重点划出此方面的重要性。”

    安知雅才不信,以教授的人脉,在市政府内会找不到自己的支持者。肖海这样一说,只不过是强调自己一方可能与当权者的利益冲撞而受阻。但是,在明知道与中央有这样人际关系瓜葛的情况下,仍使用王副市长上任,能不能说明一个问题——捧杀王副市长。看来是早有人看不惯王副市长这条地头蛇,想对其痛下杀手。所有的一切,正如自己所推想的,王副市长是颗弃子,引安云苏与其勾结,再合适不过。

    请肖海吃这顿饭,她内心里最后一块疙瘩消除了,同时必须再加一把催促对方行动。

    饭后喝茶,安知雅就此坐到了肖太太身边。既然肖太太现在才是在大学里面工作的人,可能由于宣传方面与老教授们的接触不会少于肖海。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安夏颖曾经费尽心思送了块金表给了肖太太。如今,是该提醒肖太太这一点了。

    “肖太太,您手腕上这块表是在哪里买的,真漂亮。”安知雅轻轻搭在肖太太的左手上,以惊叹的语声注目她腕上的手表。

    应说肖太太是个爱美的人,或许是听到他们放出的风声,以为安知雅跟了LI是个十足的阔太太,不想让自己显得寒碜,因此把那块钻石金表戴了出来。今听到安知雅的赞美,肖太太的虚荣心感到大大的满足,于是不吝惜话语,把这块表怎么得来一说:“是在帝树那晚上的慈善拍卖宴会,一家珠宝商捐赠出来拍卖的。我算是幸运吧,只用了六七百块钱拍了下来,后来听说原价是要上千块。”

    “真可惜。那晚上我女儿刚好突然生病,没有能参加慈善晚宴,错失了良机。”安知雅一面轻声喟叹,一面眯着眼望着她腕上的表,忽然咦一声,“这表好像不止上千块吧。肖太太你的运气不是普通的好啊。”

    “不止上千?”肖太太起了警觉,问。

    “这一款表,我刚好在一家时尚杂志上看过它的相片,应该是限量版的年度钻石手表。估价应该有几十万元一只的。国内的人想买只能去香港,香港可能只有那么一两只。”安知雅眯着眼评估完,又像是轻轻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可能是我看错了,或许是赝品都说不定。如果几十万的手表拍卖六七百块成交,珠宝商亏本不说,这可是慈善捐赠,珠宝商要负担起相应法律责任的。”

    肖太太在听完她这番似于自相矛盾的话,脸色已都变了。如果这是有人存心要把这个表以慈善捐赠名目让她得到,等于是栽赃。肖太太轻轻一咳,像是毫不知情地提起:“如果是限量名表,什么人购买店家应该都有记录吧。”

    “应该有的。限量版的名表,会在表上做有相应记号。”安知雅顺着她的话说。

    肖太太一抓她的手,点下头:“李夫人,今晚之后,你我便是朋友。”

    “肖太太客气。有什么需要我和我丈夫效劳的,尽管出声。”安知雅有意迎合结好。

    这样的表态,果然又令肖太太松了口风:“这家珠宝商据闻是一家姓安的老板在幕后。我当时可能轻信了人,才无意中将这块表拍下了。但是,我这件事绝对与我丈夫安排进入研讨会的企业家无关。就像我丈夫看中你们夫妇,也是因你们夫妇在各方面的优异表现。”

    “肖主任的秉公办事,这点我和我丈夫自然信得过。犹如今晚我们两家在这里吃顿饭,只是聊天结友别无其他。”安知雅说。

    肖太太不禁一笑,对她特别再看了两眼:“李夫人,你和你丈夫都是那种相貌平平仪吐不凡的人士,我和我丈夫是在高校做惯的人,向来比较讨厌商业之流,但是看到你们两人,很是讨喜。”

    “缘来是友。”安知雅为她再斟满一杯自制的茶。

    接下来,两人谈起了主妇话题,一如洗衣做饭泡茶,说得在旁的男士哪怕听了只有摇头叹气无法插嘴的份。

    夜晚十一点钟,近于夜休时间,方才送了肖海夫妇离开。

    “说了不是表贿赂的关系。”安知雅送完客人回来时,心底始终存了这份疑问,究竟安云苏是用什么方法进入研讨会。

    李墨翰与肖海,相较于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谈得比较泛,话题都像擦边球。但是,已经足以让他考虑到肖海背后有人在给肖海出主意。这并不奇怪,肖海自己也承认了,自己与老教授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如果要再进一步探查,只能从老教授这一块入手。不过,不管怎样,安氏既然没有走贿赂肖太太成功又没有贿赂到教授这条路,那么安氏能进入到研讨会中并引起市政府的注意,如果单纯说是安云苏这人运气好,完全不成理由。

    “是什么人与安氏有关系?”安知雅的头微疼,想不到会出现一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不知道是想害安氏,还是想助安氏,固然从目前状况来看,是和她一样想害安氏的可能性比较高。那么,有可能是与安氏存在竞争关系的对手。从这个理由再推论下去,难免钟氏退出计划,间接有这个原因。

    李墨翰给她倒了杯水,知道她今晚喝了两杯红酒。或许她平常酒量好,但今天似乎酒量不是很好,可能是之前准备太过丰富的晚餐累的。安知雅没有抗拒丈夫帮忙收拾善后,自己拉了女儿进冲凉房洗澡,准备早早睡觉。

    把客厅里简单收拾了下后,李墨翰按照平常那样,打开电视机看了下十二点的晚间国际新闻。一般看完一点钟冲凉然后去睡觉。他的作息时间一直都很稳定。在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中东和美国的几条新闻,他又按了下电话机通知索娅,准备抛售股票回笼资金。

    进了冲凉房,洗了头吹了头发,在回自己房间前,不忘查看一下妻女的房间是否关好门,然后把客厅里的灯关了仅留下一盏照明用的小灯,为的是方便女儿上洗手间。在卡好大门后面的防盗锁,转过身,忽然见女儿站在房门口。

    “弯弯?”可能小丫头是要上洗手间,李墨翰先帮着把厕所的灯打开。

    小丫头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他面前,摇了摇头。

    “怎么了?”李墨翰一副疑惑的表情。

    小丫头张了张口:妈妈,疼。

    “你说妈妈哪里疼?”李墨翰一听老婆病了,紧张道,“肚子吗?”

    指了指腮帮子,小丫头摇摇头,颇像老人家说到预言中了的感慨:“我都说了,妈妈牙疼。”

    牙疼?李墨翰抓了下头发,感到了棘手。推着女儿回到卧室,打开床头灯,一看:妻子把半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使劲儿压着痛处,微微的呻吟声从牙缝里溢出来,是牙疼得厉害。

    牙疼,是最可怕的疼,能疼死人的。

    安知雅现在就是这么觉得。以前虽然有过几次牙疼,但不比这次这般厉害。有可能近期陪客户吃多了油辣的缘故。

    “去爸爸房间里睡。”看老婆这个情况,想继续照顾女儿是不可能了,李墨翰当机立断先赶孩子到隔壁房间睡觉。安顿好了孩子,他从冰箱里取出了冰块用毛巾裹着。

    安知雅感觉疼的很厉害时,被丈夫摇醒,睁开眼,艰难地咬道:“有止痛药吗?”

    “先用冰块敷着。止痛药我得下去24小时药店买。只能用芬必得,再加点消炎药。”李墨翰帮她用冰块敷好患处,心里忽然喟叹起:她这个只崇尚中医的,现在这时候,却是想起西药了。

    那是没有办法。安知雅自己痛过好几次,知道用中药对于牙痛都没有办法起到快速止痛的疗效。牙龈止血用中药可以,止痛就不用提了。所以每次牙痛她只能忍,用中药清清胃火,清淡饮食养上几天,等它自己消肿消痛,但今晚实在痛得厉害。

    见着她痛得嘴唇发白,李墨翰知道牙痛要人命,哪敢耽搁。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买药,一边则是打电话给了曾少卫。

    “出什么事了?”接到他半夜三更过来的电话,曾少卫自然担心,从被窝里坐起来问。

    “你嫂子今晚牙痛得厉害。如果今晚能熬过去,我不去你们医院挂急诊了。你明早上给她先挂个号。我一早带她过去看。”李墨翰一边从电话里交代,一边把止痛药和消炎药扔到了收银台上。

    曾少卫从电话里听出他是在买药,默了下后,说:“止痛药不能连吃,如果过了一小时不能缓解,你带她到我们医院急诊,出发前打电话给我。”

    “麻烦你了。”李墨翰道。

    “不用这么客气。等嫂子牙痛好了,做顿饭给我吃当是报酬。”曾少卫念念不忘安知雅过人的厨艺。

    “等她牙疼好吧。”李墨翰苦笑一声。

    “疼的很厉害吗?”

    “拿毛巾在牙齿里面咬着。”李墨翰形容病人那股子疼,心窝里都为安知雅疼,“她平常很能忍的,现在疼到开口跟我要药。”

    曾少卫听得出他牙齿间好像也在疼,刚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李墨翰先断了他的话,说:“你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还得帮我老婆看牙。”

    回到房间,赶紧用开水给病人喂服了颗止痛药。

    吃了颗止痛药,由于平常没有吃止痛药的药瘾,起效不错。安知雅在半小时后,感觉好了不少,睁了眼睛,看见丈夫坐在旁边一直看着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我看看有没有发烧。”探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感到微热,他皱了眉。

    “吃了消炎药,没事的。”将他的手推开,安知雅故意肃起脸,“你赶紧去睡。如果你也病了怎么办?”接着见女儿不在,问:“弯弯呢?”

    “在我房间里睡着。”

    “她一个人睡容易半夜里翻下床。”安知雅知道女儿的睡相不好,不放心。

    李墨翰把被子拉了拉,替她压了被角:“好吧。我去陪她睡。有什么事按一下电话。我那边有分机,马上过来。”

    纵使这样,他还是很不放心。半夜里过来两次,看她是睡下去了,才回自己房间陪女儿。到了四点钟,他睡了过去。早上七点多钟,被女儿叫醒。

    “爸爸,妈妈自己在喝水。”小丫头在这时候表现的很乖,打听过妈妈的情况再来喊爸爸。

    既然连女儿都认为老婆的情况可以,他起床后先和孩子一起刷牙洗脸,换上衣服,然后直接杀到老婆那里。

    安知雅在早上六点钟又偷偷吃了第三颗止痛药,因此现在暂时看起来精神可以,不是很疼。见到丈夫和女儿过来时候,以没事人的口气说:“你们先坐着着,我去做早餐。”

    李墨翰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老婆面前,要老婆张开嘴巴给他看。

    “干嘛?”安知雅拉开他要掰她下巴的手,感觉十分别扭。

    “你不张口给我看,要我吻你吗?”他半是胁迫地把脸凑到了她面前,认真地瞪着她看。

    这下把她给窘的,当着女儿的面。一面把女儿赶出去,一面说:“我有蛀牙我自己知道。”

    老婆自己亲口承认有蛀牙了,李墨翰不失时机,帮她把外套披上,拽起她的手往外走。小丫头在前面开门。

    “去哪里?”安知雅一路被拉得步子匆忙又趔趄,问。

    不会告诉她去哪里,不然她会逃掉。李墨翰太清楚太太的本性,只管开车来到某大学的牙科医院。

    安知雅最终见是被拉到牙科看牙,倒也认了,毕竟这止痛药好像只能止痛一阵子。只是,这城市里看牙的人,忒多了点。挂号窗口那里密密麻麻的人头。所以说她特别讨厌医院。人多,收费又贵,宰人的地方,还偏偏有那么多人愿意被宰。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其中一个,这心里头因着外公的事,又烦了起来:“人太多了,不然找家小诊所吧。”

    “不用。我已经找人先挂好号了。而且这牙医你也认识。”李墨翰一手牵老婆,一手牵女儿,直接乘上了电梯。

    她有认识牙医吗?安知雅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没找到个能对的上号的人。却是看到这坐电梯里的人这么多,电梯里挂的昭示牌,居然显示一个治牙的地方能分出那么多块科室来,竟然还有手术室。广告牌也挂了,全国数一数二的牙科中心,果然是很能烧钱的地方。这样能烧钱的地方,做这里的牙医肯定很有钱。安知雅又想了一遍,仍没有能找到记忆里对上号的人。

    相比妈妈,小丫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一点都不惊讶,嘻嘻笑着。

    “弯弯?”做妈妈的带了很严重的疑问,女儿背着她到底做过些什么事。

    “上次小涛想拔掉一颗智齿,就在这里看的。”小丫头说。

    小涛?曾家兄弟里的曾恩涛?这么说,曾家人的牙医是在这里。安知雅推想了这么多,仍是在见到曾少卫站在诊室门口迎接他们的一刹那,懵了。她的确有猜测过这个曾家二少是什么工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当牙医。

    “他不是在部队里工作吗?”安知雅感觉上当受骗。

    “部队医院里有牙医。他现在是跟他的恩师到这边医院做研究,所以在这里借个地方给你看牙。”李墨翰解释。

    “技术怎么样?”安知雅怀疑是没办法的,事关连她自己都没办法的牙痛。

    这人都走到了曾少卫面前。安知雅这句咕哝,曾少卫听见了。李墨翰只好对兄弟道一声:“来得急,没来得及和她详细解释。”

    “没关系。嫂子之前都不知道我工作,当然也不知道我跟的老师是老外。”曾少卫两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人长得高俊,加上一双漂亮的凤眼,风度翩翩,引来不少女性的注目。

    论西医,尤其是新近才在国内大力发展起来的牙医,当然是老外技高一筹。安知雅听得出自己得罪到牙医了,不然曾少卫不会故意说这样一句。

    不管怎样,外相优且跟了个老外的曾少卫,在这里开诊的时候,据闻是老少男女通吃,挂的不是普通医生挂号费,要预约号。当然,他主要看的也不是普通的蛀牙病人,他是部队医生,更主要是攻于颌面外科手术。

    总之一句话,安知雅到他这里来看个小蛀牙,小题大做。安知雅直接想撤,打退堂鼓。这样的熟人不如不要,挂个普通号不就行了。可是,自己丈夫和熟人牙医已经开始讨论起她昨晚的情况。

    “我算了下,她可能昨晚上吃了有三颗止痛片。”

    “发烧吗?”

    “昨晚我给她偷偷量了一次体温,有三十八度几。”

    小丫头在两个大人中间举起手补充:“妈妈以前有牙疼的。”

    于是安知雅拎起女儿的衣领子到一旁:不许多嘴。

    “先检查一下吧,看是什么问题。”曾少卫推开自己独立诊室的门,有个漂亮的女护士走过来,帮着准备检查要用到的物品。

    安知雅看到那张躺下去做检查的椅子,头皮就发麻,转身要跑。可是丈夫堵在门口。

    “妈妈害怕看牙。”小丫头总算可以抓住妈妈的软肋,开心得很。

    安知雅瞪着女儿,一面却被丈夫推着走回去。李墨翰其实也没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婆居然会害怕看牙,只得把老婆的手紧紧地握着。

    都到这会儿工夫了,安知雅逃不过去,想着另一招速战速决,不抗拒了。那照明的灯一开,她马上把眼睛闭上,等着检查完吃个药回家。哪知道,那个嘴巴一张口,一只镊子似的东西碰了下她的牙,她一下子差点蹦了起来,倒是把其他人给吓到了。

    “很疼吗?”李墨翰看她又疼得说不出话,有点担心牙痛牵扯到其它地方。

    “我不想看了。”安知雅抓着丈夫衣服的手微颤着。

    李墨翰只得看向牙医。

    “先让她漱一下口,我再检查一下。因为我刚刚看到那牙龈肿的不是很厉害,与她这种疼法不太一致,我担心里面有其它病症。”曾少卫说。

    安知雅真是不想看了,想到那个牙痛更要命。

    见她这幅样子,李墨翰固然心疼也只能是忍,道:“不知道哪里毛病不能马上用止痛药的。”

    “要忍多久?”安知雅牙齿里抽着冷气问。

    “我保证接下来不疼。”曾少卫插进来说。

    安知雅吸了两口气,瞪着他:不信。

    “如果你觉得疼,在我手上掐。”李墨翰把自己的手主动交给老婆。

    丈夫都这般大度牺牲自己选择信任牙医,安知雅欲哭无泪。再次躺下来,这一回,那镊子没有直接敲她的痛牙了。接下来弄了许久。等她漱口完坐起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去拍个片子。”牙医说。

    因为没有感到很疼,安知雅对于牙医总算是开始有点儿信任,问:“我的牙怎么了?”

    曾少卫对着她叹口气,应说是感到很不可思议:“嫂子,你一共蛀了五颗牙,牙齿都崩坏了两颗。这里面还不包括你四颗发炎的智齿。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

    安知雅摸着脸边不敢说话,可以看见身边的丈夫听完牙医这番话后一片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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