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前事,见新人

甘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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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见到那个女人了?”微娘问。

    “是背影,不过我能确定是她。”沈杀斩钉截铁地回答。

    “能杀了你师父,至少也会有很高功夫吧?这里是6府,后院姑娘们都金娇玉贵,你认错人可能大。”微娘委婉地提醒他。

    “不可能。”

    微娘见劝不转他,微皱下眉头,道:“不管怎么说,你私入别人家后院,本就是十分无礼事情。你且先出去候着,回去后我们细说,如果你有把握话,我帮你想办法,怎么样?我毕竟是女子,出入6府后院总比你方便些。”

    沈杀犹豫了一下,这才道:“那就先听大姑娘。”说着施了一礼,两个石子弹出,解了地上两个丫环睡穴,这才起身消失不见。

    微娘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见礼。就算她他落魄时候带他回府,他都没对她有半分礼貌恭敬存。

    两个丫鬟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晕倒,见微娘正守一边,脸上略有焦急之色,便不敢多说,一个仍守这里,另一个带她匆匆向回走去。

    两人重上了石子路,那丫鬟脚步反而慢下来,后有些迟疑地道:“顾姑娘。”

    微娘偏头看她。

    “适才……。”丫鬟吞吞吐吐地道。

    “刚刚我只是从那里回来,一切都很顺利,我什么都不知道。”微娘识机地道。

    丫鬟脸色明显放松下来。

    如果让主人家知道她客人面前晕倒,是很严重事情,说不准会立刻被叫家里娘老子带了回去。

    这位顾姑娘看着温柔可亲,果然行事体贴,肯帮她遮掩。

    她却不知道此时微娘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丫鬟只以为晕倒是意外,却不知万一此事传出去话,肯定会被有心人怀疑。

    远远地另一个丫鬟走过来,看到两人后立刻走过来:“顾姑娘离开了一段时间还未回去,我家姑娘怕顾姑娘园子里迷路,派我来接姑娘。”

    “松香姐姐果然细心。”微娘身边这个丫鬟奉承道,明显那个松香6姑娘面前体面一些。

    “是园子里景色太美,一不小心就看呆了。”微娘笑道。

    松香看了那丫鬟一眼,垂头对微娘道:“顾姑娘随我来吧。”

    微娘回了厅里,松香这才转头看向那丫鬟:“压翠,平日里看你是个稳重,怎地这一次差点出了岔子?”

    压翠忙解释道:“是顾姑娘想园子里多耽一会儿,总不好太深劝。”

    松香嘴角微微一挑,低声道:“想来是她看姑娘们都填词作对子,自觉水平不够,生怕出丑露乖,这才园子里呆那么久罢?”

    压翠想附和她几句,却想到自己刚刚承了微娘一个人情,回头就说人坏话终究不光彩,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什么来。

    松香叹口气,道:“说起来,这顾姑娘当真是生了副好容貌,真真是世上难寻。可惜不会投胎,竟落了商户之家,出身低了,怕是日后也做不得什么好姻缘。”

    “出身低一些,不打紧吧?”压翠道。

    松香斜她一眼:“你懂什么。大户人家公子娶正妻,哪个不是看出身看气派?这顾姑娘出身不高,偏偏长了副姨娘样子,气派上撑不起来,还指望什么?除非哪个小门小户求娶,可顾家家财摆那里,又哪里肯了?”说到后来,脸上隐隐带着丝鄙夷神情。

    她们这里闲话,微娘自是听不到,她进了厅里,坐回自己位子上,刚刚和6文秀说了几句,便听到厅门口传来笑声:“倒是你们这边热闹得紧,留我一个人冷清清没人理!”

    微娘一怔。眼见这厅里各家姑娘们举止斯文有礼,一坐一动均显大家闺秀气派,却是哪位如此与众不同?忍不住抬头向厅口望去。

    只见一位身姿婀娜、着浅粉衫子姑娘用帕子掩嘴吃吃笑着走了进来。

    “原来是6二姑娘啊!”坐另一侧阮桐开口道,“姐妹们都这儿屏息静气,倒是二妹妹一来就差点儿吓了我们一跳。”

    6二姑娘?

    6家那位姨娘出庶女?

    微娘突然觉得这6家并不像她想那么单纯。

    之前还听说这庶出6二姑娘外面声名不显,定是个内向收敛女子,没想到此次一见面,竟完全推翻了她认知。

    有意思!

    她从桌上盘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慢慢剥着。

    “哟,瞧表姐这话说,难不成我来则来了,还得踮着脚尖儿溜进来不成?姐妹们都是一处玩惯,哪里会因为几句话就吓到。”6二姑娘不意地道。

    “看二妹妹这话说,一看就是个不同。只有一句话你说得不对,今儿这屋里,还真有面孔,就是不知道二妹妹看不看得出来?”阮桐见她三两下就把火头灭掉,倒也不敢再激,索性转了话题。

    “真?”6二姑娘眼睛一亮,目光众女面上一扫,便停微娘这个方面,“一定是这位妹妹了,长得果然国色天香,我见尤怜,不知道是哪一家?”

    微娘忙放下橘子,站起来道:“小妹姓顾。”

    “我知道了!是大房那边微娘妹妹吧?”6二姑娘笑道,“我听人说过,说妹妹一个人撑着一个偌大府第,居然几年不倒,真真不是个简单人物。”

    她这话似褒似贬,不管从哪个方面去想,都能想出些不同意思来。

    微娘却好像没听出什么一般,抿嘴一笑便坐下了。

    6二姑娘反而走了过来,对她道:“我就是这般性子,你别见怪。我见你顺眼得很,以后你叫我采薇就是。”

    微娘忙叫了一声:“采薇姐姐。”

    原来6家这位庶女字采薇。

    含意倒是不错,就是这性子……实有些让人估不准。

    前世里,她与6家无甚交集,不论6大姑娘还是6二姑娘都没什么交往,自然无什么先例可供参考。

    6采薇进来时,众女已经比过了填词写字儿,她对这些似乎不感兴趣,目光只尚留桌案上纸上溜了一圈,就偏移开来,不意地道:“大姐姐,我们不如去园子里玩罢。”

    6文秀还未开口,阮桐已经笑道:“那里有什么可玩?照我看,还不如叫丫头们拿了棋盘来下棋有意思。”

    6采薇嘴一翘,道:“你若是喜欢,自管下你棋,总会有喜欢逛园子罢?”

    6文秀见她坚持,便道:“你既这样说,我们便去园里亭子里坐坐罢。若是有喜欢下棋,便把棋盘也摆那里。”

    她这样说了,众人纷纷起身,一路笑闹着向园中走去。

    许是凑巧,此时跟微娘身边丫鬟竟又是那个压翠,她见微娘拣树荫处走,低声提醒道:“顾姑娘,脚下当心。”

    微娘略略侧目看她一眼,压翠却似并未说过话一般,目不斜视地跟她后面。

    园子里游玩一番,彼此搭对下了几盘棋,眼看时辰不早,便有姑娘站起身告辞。6文秀笑道:“倒是我不是,一高兴起来竟忘记过了这么久。”说着亲自送人出去。

    这样一来,已有去意却尚未开口姑娘们也纷纷表示要离开。

    微娘跟着众女,直到上了马车,忽地有下人走到车窗边,低声道:“顾姑娘,我家大姑娘说,和姑娘真是相见恨晚,竟忘了原本备有礼物送给姑娘,还请姑娘移步回去取了礼物再来。”

    她不由一怔。

    之前告别时候还不曾说什么相见恨晚,怎地如今马上要走了,就有了这么一出?

    什么礼物不能直接送出来?怕只是托辞吧?

    她来6府为是交好6家姑娘,但现不过初见,这明显有蹊跷事儿她是不会趟进去。

    “烦请转告6姐姐,听了姐姐话,微娘心中喜悦。若姐姐喜欢微娘,不妨多去顾府玩耍,微娘必扫榻以待。至于礼物,今日本是姐姐生辰,小妹拙礼已觉羞愧,又怎好厚颜收姐姐东西?”

    听得车窗外应了一声,渐有脚步声去,她这才拍了拍车壁,示意沈杀赶车。

    一路无事,待回到顾府后,拂尘扶着微娘下来,两人刚要进垂花门,身后沈杀忽地开口道:“大姑娘。”

    微娘心中叹了口气,知道他终究不肯放弃,停下脚转头对他道:“等下你去翠竹院,大爷有事唤你。”

    “好,大姑娘。”

    拂尘趁微娘转身没注意工夫,狠狠白了他一眼,这才起步跟了上去,边小声她耳边道:“姑娘就是心善,那种无礼粗鲁家伙理他作甚?”

    微娘看她一眼,道:“背后里这般说人坏话,实是不好。”

    拂尘脸颊一鼓,道:“这不是坏话,是实话。”

    微娘失笑,回房换了家常衣服,这才令溶月跟着,向翠竹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