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被与河蟹

隋珠和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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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喜这两天有点拉稀,这大概是要怪于乐。

    她不想跟他睡一床,这样太没界限,于是第二夜同床前她站床边吞吞吐吐地问,“那个,沙什么时候送来?”

    于乐疑惑地问:“有人送沙?”

    一喜炯炯有神了,“那我睡哪里?昨晚那是意外啊,我只是把这里当病床。”

    于乐看也懒得看她一眼,“放心,我有贞操观念,不会让你吃了我。”

    “那我们不要盖一床棉被吧,我这个人睡品不大好。”

    “你认为这么一张床盖两个被子合适吗?”

    原先于乐一个人睡,用是一张小双人床,而他棉被也相应都是双人被,如果一人盖一被子确太拥挤。

    于是,不仅同床还要同被吗?一喜当了小半夜木桩立床头,后半夜实抵挡不住睡神诱惑,蹑手蹑脚爬到预留给她靠墙位子。于乐这家伙人品不怎么样,睡品却正好成反比,好得不得了。怕毁人清白,一喜奋力将彼此距离拉到极限,身体几乎贴墙,也不敢抢被子。

    唉,为了当正人君子,大概夜里着凉了吧?麦当劳洗手间打了个长久战,出来洗手,镜子里,脸色犹带久病初愈般苍白。

    走回座位上,拿吸管喝了杯凉了热橙汁,突然抬头,目光游弋两个好友脸上,“你们两个面色可疑,干了什么缺德事?如实招来。”

    依依嘿嘿笑了下,“没没,刚帮你接了个电话,你家大叔。”

    “什么?他打电话?”一喜完全石雕了。

    “一喜哟,你家大叔声音简直能秒杀人,也就那样好听声音才能说出那么动人内容吧。”珍珠无限神往表情。

    吸管还叼嘴里,一喜忽而产生不良预感,“他说了什么?”

    依依从旁清了清嗓子,犹豫,“恩,那个,其实不是你家大叔说了什么,而是——”目光凄然地转向陶醉状珍珠,“你也知道,珍珠这种生物是没脸。”

    一喜目光极具杀伤力地刺向珍珠,珍珠却大眼一瞪横了回来,气势立马压过某只欺软怕硬人士。珍珠把霸面前垃圾食品大方推出去,“怎么?要他请客有什么不对吗?”

    她凶悍地盯着一喜,“我就是怨念某人跟着我们两家蹭吃蹭喝这多年,现有了男人却缩到炼铁炉里烧起铁公鸡,哼,我们就是要吃回来,从你丫铁公鸡身上薅下一麻袋毛毛。”

    “可是珍珠,你薅是大叔毛,不是小抠喜同学吧?我打赌,依照喜同学脑瘫程度,大叔家存折还没归她管。所以今晚我们对温柔大叔网开一面,不要点十份麻辣香锅,四人点八份就行了。”依依很明事理地说。

    一喜脆弱心脏啊,悲嚎了声“你们真太无耻了”趴到桌子上装死。

    珍珠暴力摇晃,“如果我说还有无耻,你会直接晕倒不影响我们与大叔初次会见么?”

    一喜迅复活,脊背麻,“你又胡扯什么了?”

    “冤枉啊,我说可是大实话。我说你拉肚子拉了三天,咳,当然为了让他心疼你,此处稍稍运用了夸张手法,于是你行走困难,只能由我们架着你去约餐……”

    一喜彻底纠结,“我还没半身不遂,干吗要你们架着?”

    “不让架好,乖乖领路,我们和大叔约好学校东门见。”珍珠阴森森地道,原来此架还有绑架意思。

    一喜打定主意不再跟平原纠缠,所以对他莫名“约会”潜意识里泛起一丝不安,她不想去。可是又没法跟她们解释清,干脆尿遁好了。然而,她闪烁不定频频看向卫生间眼神□裸出卖了她,结果当然悲剧了,她被两位女侠架着上了出租车,左右各一个,简直严防死守。

    路上一喜有些郁闷,对自己人品产生质疑,看看这两个女人双眼冒红心,兴高采烈谈论美色美食。

    珍珠:“你说小抠喜大叔会比我们家大叔帅吗?”

    依依:“不知道,不过声音和长相很多时候反比,当然我们家大叔是藩外人氏。”珍珠脸色一沉,依依堆起笑脸,“你们家也藩外。”

    “唉,当初喜同学对大叔长相言辞闪烁时,我以为她只是卖官司,莫非……”

    依依瞥了眼一喜,忽然对珍珠使眼色,眼神交流有点古怪:我们不会真相了吧?因为一喜表情分明没有丁点兴奋,记得当初她们溜自家大叔时那种心情,不可否认,隐隐约约有炫耀心态。

    实际上一喜抑郁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大叔”上不了台面而无可炫耀,恰恰相反,她不安和烦忧,一切一切皆因那个人太令人无可抵挡。

    不过一喜郁结,下车后当看见东门附近一辆车旁沉思男人时,被一股复杂到浑身麻感觉取代。

    没想到,不是那人,而是这个!

    一喜下意识地加了步伐,可是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因为那人忽然缓缓抬头向她看过来,视线从淡静到灼热,几乎是一瞬间专注,却惊天动地般,让一喜定格。

    她这边一滞,后面珍珠她们追上了,一喜隐约听到身后谁出轻微“天啊,神仙!”

    三个心跳同样高频率女孩走近男人,长青大人已经是一幅寻常表情,那一眼别样温度和明亮,似乎是一喜错觉。

    去餐厅路上,一喜有些恍惚。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杜长青,也知道是自己第一个男人。但是,好不真实!虽然她和大人相处可谓货真价实,尤其那一夜颠鸾倒凤简直是童叟无欺,但其实她清醒今天看来,那段记忆,从踏入他别墅大门起仿佛是场不切实梦。

    珍珠安静了一会儿,观察着大叔。现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得厉害,大叔却眉头不曾皱一下,她满意地点点头,脾气不错,持续加分!胆子也大了,“你们家一喜太会算计了,每次蹭我们大餐,却拿酸辣粉打,今天我们要吃香辣蟹!”

    “不是说香辣锅吗?”一喜回神。

    “谁说,分明说好香辣蟹,对吧?依依。”

    “对,单顶大厦一楼开了一家店。”

    一喜扭头狐疑地看着她们,记得没错话这里没人爱吃蟹,“不爱吃干嘛还去?某些人们,你们果然扭曲了!” 一喜和好友一起时还挺能说会道,物以类聚此乃名言,只是跟那几个男人碰一起,莫名地她就进入脑半瘫。

    “大叔你看,你们家这个就是抠门。”

    长青大人听着她们斗嘴,一直嘴角含笑,这时舒畅地笑了一下说:“节约确是个好传统。”

    节约就是不浪费,不浪费就是别花钱吃不爱吃,珍珠和依依脑子拐几个弯恍然大悟:人家“妇唱夫随”多么和谐。

    她们欣慰了,虽然大叔车子不够豪华,可这年头缺不是车子,是人品啊人品!

    “不过,一喜,”红灯停,长青侧头叫了下副驾驶上某半瘫人氏,轻声问:“现流行主随客便,我们……要不要试试?”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害得人家心脏疲惫?压抑住狂跳不止小心口,“那个,那个,随便吧!”

    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才到那家餐厅。长青将她们放到餐厅附近路边,自己开车到地下停车场。

    “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阴谋?”

    “嘘,进去你就知道了。”珍珠满脸兴奋。

    依依牵起她手,带向餐厅,“一喜,我们当然不会害你。”

    被半拽半推走进餐厅,由于开张搞促销食客蛮多。靠窗位子早被占满,随便找了位子坐定。屁股还没坐温,珍珠神秘兮兮地道:“一喜,你看看收银台那儿老板娘是谁?”

    顺着她提示,一喜意外地看到一个颇觉眼熟女人,一时无法对号入座时,一个西装笔挺青年走近那个女人。

    一喜惊讶之极,“这是李贺开店?”据说她这位前男友一反往日君子,变得狂浪无比,经常搂着级pen女友校园里招摇过市。他是学校知闻人物,有钱有貌有才,学校论坛八卦基本都有他闻。

    刚分手那阵有关一喜和李贺、谢雨三角八卦帖子,标题曰:

    知道王子为何遗弃美人鱼不?

    地球被太阳太阳了:那时没有□分离术,为了性福只好

    ……

    肚皮上煎蛋:美人鱼不穿衣服,王子丢不起国脸。 。 。

    ……

    麦芽糖:不对,美人鱼明明穿内衣了呀,鳞衣啊>_<

    晴天一霹雳,震得人们风中凌乱。也怪一喜平时衣服太保守,可不就是遮遮掩掩嘛,不知那鱼鳞长哪个部位了?虽然明里没指名道姓,但暗里都心知肚明,一喜遭受了许多异样眼神,但她不乎。

    不是她乎,不能伤她分毫。

    李贺显然注意到了一喜,向她看来,表情有些错综复杂。一喜意思意思点了点头算是招呼,随即看到好友们表情,明白了,怪不得非要吃蟹。

    “你们怎么知道他开店了?”

    “哼,某些人不仅金山银山里散铜臭,还阴暗角落里长毒蘑菇。那个美人鱼帖子梦露吻,前天博客宣传这里香辣蟹,我们早就怀疑是这个女人搞鬼,果然……”

    “你们要干吗?”一喜肉跳。

    “什么也不用干啊,河蟹店里当然要‘河蟹’。”依依幸灾乐祸地瞧了眼李贺旁边女人,得意洋洋地朝门口望去。

    一喜背对门,顺着依依目光回过头,华灯下,卓尔不群!

    缓缓走来那人,远远地送来一个眼神,与学校东门眼神相撞如出一辙,一眼,一丝浪漫,人群中,隐秘而独属。一喜心跳得很,他坐到她旁边,这是珍珠她们贼兮兮笑着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