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秋水伊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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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打击报复那些背后出阴招儿的家伙的时候,孟丞相也没有放松对自家后院的整顿。

    既然以前他做错了,选错了方法,那么现在就赶紧纠正,咱自己的那套行不通。得,咱不折腾了,索性拿来主义,就用这个时代那套成型的套路。

    李氏正妻的位置给你端端正正地立好,嫁妆全部还给她自己打理。

    大奶奶和二奶奶的称呼家里也改了过来,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全由孟丞相自己带着管理着,不用他们的母亲插手。

    你们各自的院子随你们自己折腾,哥不再管了,出事了能兜着帮你们兜着,不能兜着哥也不会跟自己个儿过不去找虐。

    后院的雨露问题,孟明远也不再搞平均公平了,他喜欢跟谁多亲热就跟谁多亲热,反正这个时代的男人都这样,不是吗?

    这不是才是符合这个时代男人特性的吗?

    哥的那套你们不适应,惶惶不可终日,用你们这个时代的你们可以适应了吧,不过,估计仍旧免不了惶惶,那是你们自找的。

    以前吧,孟明远觉着多少是亏欠了李氏,即使这亏欠是皇帝老子让他欠下的。但既然欠了就得补偿。他私底下不知道给她的嫁妆多赚了多少进去,她家那榆木疙瘩一样的大哥他也费尽心思地教了,成效也还不错。

    就是床笫之间他也多有体贴,从不像对程氏那样任性妄为,可惜,到底也没能捂热人家跟他代沟太过严重的那颗玲珑心。

    现在一切扭回正轨,孟明远一下就觉得自己轻松了。

    一根蜡烛两头烧,果然是减寿的不二法则啊。

    李玉娘看到自己那丰厚的嫁妆单子,听着府里人对自己称呼的改变,也看到程氏开始处处低她一头,本该心满意足的,可是,一颗心就犹如浸到了数九天的寒潭里,怎么也热乎不起来。

    “奶奶,您别伤心了,当心哭坏了眼睛。”李氏的乳母张妈妈一脸心疼地在一边低声劝。

    “妈妈,郎君这是冷了心了,他这是再不管我了,我……”

    “奶奶,唉,咱们家姑爷以前做的不错了,一直若有若无地压着程氏,不让她找奶奶的麻烦,就是到了现在姑爷也还是压着程氏的。再说,现在这些不是奶奶以前求的吗?”小姐是被蒙了眼才看不到那些,岂不知男人的心一旦失去想再挽回何止千难?

    “我哪里就想要这些身外之物了,女子在这后院之中,若是没有丈夫的怜爱,靠的才是这些身外之物。我我……”她想要的是郎君那一颗心啊,可是她却弄巧成拙了,如今郎君歇在程氏屋子里的时候远多过来她这里。

    “老爷对两个哥儿还是好的。”

    “可对程氏的也一样。”

    “奶奶,这就是你看不明了,姑爷经历过什么奶奶不会不知道,更何况程氏乃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又是皇上亲赐的平妻,那哥和姐便都是正经的嫡出,断不能再有假的。”

    李玉娘的眼泪越发落得多,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张妈妈无奈,只能绞了帕子,给她擦眼。

    “奶奶,听老奴一声劝,别再跟姑爷拧着了,姑爷现在哪有心思放在后院里,你越是拧着姑爷就越不可能到你这里来。”

    “我哪有拧着?”

    张妈妈只能在心里叹气,哪次姑爷过来你不是一副未语泪欲垂的模样,梨花带雨再娇怜也要男人有那个心情去怜惜,现在的丞相大人哪有那个时间。她跟外院的小厮打听过了,有时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呢,至于留宿衙门更是寻常之事。

    “奶奶,你前几天家去,老爷不是还说如今姑爷朝堂事忙,让你安心后院的吗?”张妈妈无法只能把少卿老爷搬出来了。

    “你让我如何能安心?”李氏忍不住咬了咬牙,“若是程氏再生下几个哥,我的毅哥和翰儿怎么办?”

    张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劝钻了牛角尖的小姐,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孟明远晚上过来的时候,李玉娘的眼睛有些红肿,明显能看出是流过泪了,就跟最近他每次来时一样的情形。

    孟明远真心有些烦躁,她是想用眼泪撵走他吗?他自认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都做了,她还想怎么样?

    张妈妈一见姑爷的脸色微沉,便赶紧打圆场,“秀芳,赶紧给老爷拧帕子,菊芳上茶。”

    李玉娘眼睛微红地看着撩袍坐下的丈夫,轻咬着下唇。

    “谁又惹得你们奶奶心情不好了?这府里什么时候奴才的胆子有这么大了,敢整天惹当家奶奶不痛快?”孟明远的声音有些冷。

    “老爷何必这么说,如今老爷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人在……”李氏边说眼泪边就落了下来。

    张妈妈心里就忍不住叫苦,我的祖宗啊,您还嫌姑爷对您不远是吧?咱们老爷都指点过你了,你还这样,就算要这样你也换个时间啊,最近真不合适。

    孟明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力,“都下去吧。”

    张妈妈有些担心地看了小姐一眼,默默地跟着菊芳和秀芳下去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孟明远夫妻二人。

    “你说,你到底还想怎样?我没有时间去猜你的心思,索性你直接说了出来,我看能不能满足,这样大家都省心。”

    李玉娘面对这样的丈夫忍不住有些心生畏惧,丈夫官位愈显,官威也就愈显,平素倒还罢了,关键时刻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郎君这些日子总是到姐姐那边去……”

    靠,难不成让他忙得累了一天回家来再面对她那张未语欲泪流的样子?

    “你既是正妻便该有正妻的风范,跟着一个平妻计较什么,程氏说白了也不过是个贵妾一样的身份,妾有妾的姿态,你同一个妾争,不嫌落面子吗?”

    李玉娘一时语塞,正妻与妾始终是不同的。

    “你既然想要正妻的尊荣,便拿出你正妻该有气度,妻妾本不同,妾就是正妻拿来伺候丈夫的玩意儿。”心情不舒爽的丞相大人,用词很毒辣,“既然是玩意儿,多得些宠爱本就是正常的,若不如此,你岂不是要落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头?”

    李玉娘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音儿。

    良久,她才能重新发出声音,“远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孟明远冷淡地看着她,“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我想为毅哥他们争一下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只是你让我觉得似乎是我薄待了儿子才让你觉得有不公平必须得争一争才行。”

    “我只是害怕。”

    “你是正妻,他们是嫡子,你怕什么?处境再不堪比得本官当年的处境不堪吗?更何况本官做得不够好吗?”当年他那种境地,他老妈身为正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什么都要靠自己,不一样走出一条路来,他难道就让儿子们落到了那样的境地了?还是让程氏所出走上渣兄的路?

    “远郎,你别动怒……”她似乎无意触到了丈夫的逆鳞了。

    “李氏,你记住,程氏便再是贵妾的身份,她的子女也是嫡出,这无可更改,我不可能在子嗣上给你分出个嫡庶有别来。”真是逼得圣人也要发火,他理解她们身为女人的不幸、无奈、身不由己,她们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他身为男子的不易呢?

    眼见丈夫起身拂袖就走,李玉娘一下扑上去抱住他,泣道:“远郎,你别走,妾错了,妾错了……”

    “不,你没错,是本官错了,本官就不该想着到你这里安置。”

    李玉娘听出他的语气不对,更是不肯放手,只是低低的啜泣着,就似拿着一把钝刀在人心上划着。

    孟明远深吸口气,缓缓压下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道:“你放手,我现在没办法心平气和跟你说话,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身后的人只是哭,就是不松手。

    “行,你想抱着我哭就哭吧,把心里的不痛快一次哭出来,心里也就敞亮了。”

    李玉娘果然就放声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等到她终于收住哭声的时候,孟明远叹了口气,“早先本不想要子嗣的,就是怕是如今的局面,可没有子嗣你们又无法在世间立足。给了你们子嗣又想着为他们长远计,你们不计较的也计较起来,这个家就不得安宁。”

    原来,丈夫心里是这样想的,李玉娘的心哆嗦了一下,没有子嗣……

    “玉娘,为夫心累了,实话撂给你,为夫的子嗣也就只有这四个孩子了,再也不会有第五个出生了,他们若能成人便最好,若不能,这是我的命,也是你们的命。”

    李玉娘僵住,自古多子多孙多福气,为什么丈夫却对子嗣毫无期待?

    “别看为夫现在贵为一朝权相,可谁知他日下场如何?没有子嗣也省得他们受我牵累,有了,也就是他们命该如此,我在时,自我教导善待他们,我若时运不济,他们便各安天命,谁也别怨。”

    父亲的话虽然响在耳边“安生呆在后院,安之自是不会亏待于你”,如今他将什么都捅破,再不给她一丝幻想……李玉娘的一颗心直往下坠。

    “放手吧,为夫到外院安置,你既如此不欢迎我过来,日后我便不来好了。”

    李玉娘呆呆地松开手。

    孟明远一整袍襟,大步走了出去,直直走出李玉娘的视线,没有回头。

    李玉娘整个人萎蘼倒地,泪扑簌簌而落,她又一次将丈夫推得更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世事变幻莫测,人生际遇难料!

    某水今天渡过了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心情十分低少黯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