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公子妙计安天下

鸡丁爱马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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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城太守胸闷,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可是林氏……林易知被举发之后,又有人送来一些林氏其他族人不礼、不法的证言证物,该如何处置的好?”

    那些东西,有相当一部分是云剑送的。现在已经是亮剑的好时机了!如何处置?云剑胸有成竹:“其实这些天来,晚生也眼见些非礼犯科之事,若从大道计,不敢不报太守知道,转念又想,作为晚辈,亲缘相连,总愿大家和睦才好,所以不敢多事。太守既已知情,晚辈还是斗胆劝您引而不发。如今,事情做到这般地步,有几位尊长,委实太不像了些。晚生愿谏一言:凡事以和为贵。何不以此把柄,暗里示意他们注意大局,做事莫太过了?”

    离城太守醍醐灌顶:“有理啊有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云剑连连辞让:“太守过谦,晚生愧甚!”

    离城太守双手齐摇:“闻道有先后。前贤云:‘村童牧竖,一言一笑,皆吾之师。’前贤尚且如此,何况你我?公子莫再谦逊!”

    太守是真心欢喜。云剑给的点子,可说是有理啊有理、大妙啊大妙!——拿证物拿捏着林氏的那几个,他们就不敢闹。大佬不闹,下头的也不敢蹦高儿。他们选的人,真要德才兼备、家人贤良的,也还罢了。如若不然,太守就不答应!没嗣子,岂不也就没丑闻了么?拖个几年,按本朝体制,太守很有可能就调到别处当官儿,不用再管这份烂摊了哪!

    离城太守眉花眼笑,自诩得计。而林氏立嗣之事,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拖了下去。

    接下去,云剑便该提议接玉妹妹到锦城去住,散散心,也满足一下谢老太太对外孙女儿的想念。若搁在林毓笙身上,得此邀请,自然羞涩低眉,无有不允,从此羊入虎口。林代么?什么“羞涩低眉”的白莲花标配,学一学倒也无妨,最要紧的,却是暗地里拨弄人与事,给他添乱。

    孝子易知前脚被废,林代携英姑后脚就给蓉波报喜去了。

    蓉波也是喜从心涌:“阿弥陀佛,总算送走这尊神!”回头又转为忧虑,“送了一尊,他们不还得再送进来一尊?”

    林代抿了抿嘴角,道:“姨娘!我说的喜事,可是另一件事。”

    “哦?”蓉波吃惊问,“是什么?”

    英姑看看左右。蓉波会意,连忙门窗一圈检视了一番。

    其实林代和英姑哪里怕人看!只不过故意做这个腔调,要诱蓉波死心踏地上当的。兵法上给这招术取了个名字“虚张声势”。化用在商场上,你请国际超模披红挂彩、珍而重之捧出来的一块石头,就是比桌上随便拣起来的一块脏石头好卖。

    蓉波检查完了环境,确认清净安全,伸着脖子等着看石头——哦不,听秘密。

    林代不负重望从袖里掏出一块帕子,帕子打开,是个很精致的信封,信封里取出一张纸。

    “难道——”蓉波心里狂跳。

    “是从棋盘里找到的。”英姑禀告道。

    这个棋,还不是一般的象棋、围棋、弹子跳棋什么的,大名比较拗口,所谓樗蒲,又有个通俗点的名字叫“五木戏”,玩法大约类似于飞行棋和斗兽棋的组合,有木制的掷具、棋子、棋盘等部件,不用的时候一起收在盒子里。林汝海生前玩过这个,正好方便林代她们找出来栽赃。

    蓉波连忙展开纸张看,耳边听林代说:怎么无意中拿这个玩,怎么发现盒子里塞着这张纸,又是怎么连忙藏进信封、用帕子包好,带到这里给蓉波看。

    林代说完这些,蓉波的目光在纸上已经来回扫了几遍,结果是——看不懂!

    蓉波的文化,限于能算帐目、能认几个大字儿。若笔划稍复杂些、见得比较少些的字儿,蓉波瞪着它,可就不认识了。

    更何况,有些文绉绉的句子,就算里头的字单独拿出来能认识,合在一起,那意思也就费解得很。

    易苢在书房里,就曾经为此痛不欲生,咬牙大骂:烟花就烟花,为什么又名梨筒?笑就笑,为什么要写成解颐?自己人玩自己人!“我看就冲着说话没事整这么复杂浪费精力,咱们汉人也要被那些没有文字的野蛮人给征服了!”

    先生听见了,脸色复杂,但没敢打他。也是易苢其命该绝,正好他爹从书房外经过,听见了,把他揍个臭死,骂道:“圣贤像前跪一个晚上去!”

    飞老爷子一向维护孙子,但听说了这次被打的经过,出奇的没有护易苢的短,反而跟着道:“教训得好!”事后更向易苢说明:“这些文字上的变化,可以救人、可以杀人,不是单纯戏弄游戏而已。你马戏、赌戏玩得好,不过进出几个钱。文字上的游戏玩得好,却可以颠倒乾坤。你爷爷就崇敬这上面的能人,可惜自己开蒙得晚,老大年纪再意识到这个短处,已经晚了。你爹爹倒是书念得多,但脑筋太老实,也玩不转。你年纪轻轻,记性好,能学,又聪明,知道学了该怎么用。爷爷对你寄望高,你自己也要懂事,别把书本看轻,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易苢鸡啄米般点头。可惜飞老爷子弄错了,所谓的聪明孩子,不一定每个都看得进书。易苢装模作样读了几年,一本《大学》,上头他认不得的字,仍然比认得的字多。认得的字里,组合起来却叫不出意思的,比讲得出意思的多。

    至于蓉波,比易苢更差劲。

    林代珍而重之交出来的字条、蓉波急吼吼抢到手里,看了半天,模模糊糊猜了点意思,比完全猜不出来还要恼人。她额冒冷汗,请问林代:“姑娘,这可是老爷写的?”

    林代点头:“你看末句,老爷可不落了字号?字迹也是他的。”

    说这句时,林代捏着一把冷汗:什么字迹?林汝海根本没写过这个。这就是林代跟英姑伪造的好吗!当时万事具备,就缺这么一封信,林代跟英姑商量:“要不,到外面找个人仿一封,骗过姨娘,就烧毁如何?”

    英姑请问她:“为什么要外面找人?为什么要烧毁?”

    林代奇了怪了:为了仿得像一点,当然只好找专业人士帮忙啊!仿品到底是仿品,怕云剑这样的饱学才子会看出破绽,当然要烧掉啊。

    英姑道:“姑娘自己不就会写吗?外头找人还要防人泄密,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