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为你不考虑生死

季子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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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了沈孙义和安在音天雷勾地火的车震,姚东京再没心思陪张慧慧了,打了电话给她告诉自己要先离开,便马不停蹄地回家去了。

    实际上,对这件事情,姚东京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的,既没有被人劈腿被人欺骗的羞辱感,也没有类似于心痛难受的情绪。

    这一点正好也说明,她对沈孙义是没有感情的。

    她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这就是极好的借口,以此来摆脱沈孙义,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这件事在姚东京看来,不过就是个给烦躁的过去划上的休止符。

    姚东京搭了公车回家,到家后才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一样。

    舅舅舅妈在她家里,还有刘莺莺。

    哦,刘莺莺。

    姚东京惊了一下,这才恍然想起她一路赶回来,完全没有想起还有刘莺莺这个人。

    不过看她现在好好地在家里,她也就放心了。

    然而,看舅舅舅妈的脸色,貌似不太好。

    果不其然,等姚东京一走进家门,舅妈就扭着蛮腰迎了上来,两条一字眉也不知是画上去的还是纹上去的,总之不是自己长的,不然也不会皱起来的时候还这么僵硬。

    舅妈一把抓住姚东京的手,脸上带着悔恨又心痛的表情,看得姚东京一愣一愣的。

    “东京啊,莺莺是你表妹,你做姐姐的,怎么不照顾好她?”

    姚东京听得愣了一下,舅妈说话比较急,不利索的中文里头还参杂了韩语,不过大概意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但不等她开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舅妈就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莺莺说你带她出去,就顾着和自己的朋友聊天,也不理她,后来干脆自己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前半句是没错,但后半句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后来干脆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明明是刘莺莺自己要独行,她怎么也拦不住才是。

    姚东京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去看刘莺莺,却见她静静地坐着不发言,面容沉静如水,倒是那双眼睛亮得很,透着一股得意的阴险。

    姚东京这才意识到,她被刘莺莺给坑了。

    姚春风这时候走过来打圆场,说了一大通好话,一直喋喋不休的舅妈这才罢休。

    晚上刘莺莺一家被姚春风留在家里吃晚饭,做了一大桌子的鱼羊牛肉,也算作是赔罪。

    可是舅妈在饭桌上还拿这件事出来说,嘴巴也是个厉害的,一句两句立马就把姚东京塑造成自私自利不成熟不懂事的姐姐了。可怜姚春风一个劲地赔笑脸说好话,不断敬酒罚酒。

    这一顿饭吃得怪没意思的。

    晚餐过后,几个大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姚东京没兴趣参与,便独自上了楼回了房间。

    十分钟后,她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正在照镜子的刘莺莺。

    刘莺莺正歪着头就着白炽灯佩戴耳坠,姚东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推门进来,吓得她拿耳坠的手轻轻一抖,耳坠的银针便戳到了耳肉上,没流血,但也疼得够呛。

    姚东京见了就笑,对着镜子里的刘莺莺说道:“它和你挺配的。”

    姚东京说的是那只耳坠。

    这只耳坠镶着宝石和碎钻,是名家专门设计的,价值不菲。

    刘莺莺一听这话,整张脸都僵了。右手还抬在耳边,捏着耳坠一动都不动。

    姚东京便走上前去,站在刘莺莺身后,稍稍侧过身,从她手中拿过那只耳坠,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

    “这东西是私人订制,是我在巴黎那会儿请人设计的。”姚东京瞄了一眼刘莺莺,见她两眼瞪得溜圆,明显是吓坏了,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喜欢得很,可戴在耳朵上看来看去,竟然觉得没有捧在手上好看,于是那么久了,我一直没戴着它出门过……今天看你戴上,倒是挺适合。”

    耳坠上的碎钻被纯银钩子抱着,垂坠下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沉重,反而灵动极了。

    姚东京看着那碎钻在眼前熠熠生光,唇角便不自觉地翘起。

    她将两手轻轻捏在刘莺莺的肩头,板正了她的身子,正对着镜子,轻声说道:“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要和舅妈这么说我,我没辩解一句,不代表我惧怕你,我只是懒得与你计较。”

    “你说你厌烦我,厌烦舅舅总是在你面前说起我——可这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你不够优秀,因此我才有机会成为舅舅要你复制我的模板。”

    “可你却把所有过错怪罪到我头上。刘莺莺,你说,你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刘莺莺微微张了张粉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姚东京从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嘴上依旧挂着浅淡的笑,可眼底却透着寒意。

    “刘莺莺,你记住,要是你还敢这么不记教训,我绝对会以牙还牙。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当着舅舅舅妈的面,亲手剁了你的第三只手吧?”

    说着,姚东京将视线落在刘莺莺右耳上,抬起食指,轻轻地拨动了下那枚耳坠。

    最后,姚东京敛了笑,抿着唇冷冷地盯着她:“耳坠你喜欢就拿走,不过你得把我刚才说的话记在心里。”

    说完,她再也不愿意看刘莺莺一眼,头也不回地甩门走出卫生间。

    回到房间后,摆在书桌上的手机提示有一通未接电话。姚东京拾起一看,方才的郁闷和气愤一扫而光,立即回拨过去。

    等待音才嘟嘟响了两声,段西安便接起电话。他大概是在洗澡,姚东京从听筒里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喂。”

    “你刚才打我电话?”

    “嗯?……嗯。”

    “有什么事?”

    段西安关了水阀,随意地拎起叠在架子上的浴巾,往重点部位一裹就走了出来。

    他行至卧室的落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窗帘,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一时无言。

    姚东京等了片刻也没听到段西安的声音,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显示还在通话中,于是又重新靠到耳边。

    “你……”

    “你……”

    这回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出声了。

    段西安抿唇无声地笑:“你先说。”

    姚东京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墙边,空着的那只手绕起了柔软的纱帘:“你……在做什么?”

    “嗯……看夜景。”段西安松懈地趴在栏杆上,遥遥望着窗外,眼中明明灭灭,是闪烁的车灯、通明的街灯,以及高耸的灯塔。

    “夜景有什么可看的?”

    “很多啊。”段西安笑着,眼睛也弯着,“你知道一天中的x市,什么时候最热闹吗?”

    姚东京笑着猜测:“……夜晚?”

    “没错。x市的夜晚灯火通明,最漂亮。我住在高层,刚好能俯瞰江景,江边亮着灯,两排齐刷刷的,把整条河照得忽明忽暗。江水一闪一闪,突然又暗下去……我这里太高看不清楚,但我猜那个暗下去的,是有人在划船,刚好通过那里。”

    姚东京忍俊不禁:“你观察得这么仔细啊?”

    “因为真的很亮很美。”亮得像夜空的繁星,像你的眼睛。

    段西安沉吟片刻,继而轻柔地提议:“想看看夜晚的x市吗?我带你看江景。”

    那时候正是夜晚9点,按照姚东京的作息,再过一个多小时,她就该洗漱完毕,准时躺在床上了。

    可那一刻,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段西安到姚家的时候,已经将近22点。

    姚东京跑出门去,看见段西安坐在一辆深蓝的死飞上,右手把控着另一辆小型一些的脚踏车,见她出来,他直起身,高抬着左手朝她挥了挥。

    而他屁股下的那辆死飞,依旧笔直地站立着。

    看来他的自行车车技也是极好的。

    姚东京不能开车,但骑自行车还是不在话下。

    她小学的时候就会骑自行车了,后来因为学业繁忙的缘故,改作姚春风上下课接送,自行车也就荒废了。

    不过后来上了大学,她又重拾这一技能,这样出行能方便些。

    而现如今虽然她多以出租车、公交车为交通工具,但偶尔也是会骑自行车的。只是在那之前要先习惯一下。

    姚东京坐上段西安右手边的那辆自行车,试着踩了下踏板,车身晃了晃,段西安急忙用手去挡:“你会不会?”

    “当然会。”她小学时候骑自行车骑得飞快,都快赶上班主任那辆小摩的了。

    说着,她便尝试着踩了几脚,车头在最先的几秒内是晃悠的,但很快便稳定下来。接着她便开始加速,一眨眼的时间就骑出百来米去。

    段西安也跟着追上去,继而超越她。

    他在前头带路,她便跟着。

    他们并行骑过十字交叉路口,拐过最繁华的街道,穿行过拥挤的夜市,到达缓流静淌着的x江,穿梭在江岸边。

    右侧是垂挂下来的柳叶,入春刚抽芽,他们迅速穿过带起的阵阵微风,柳叶哗啦啦地飘动。

    段西安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姚东京一眼。她慢了,他也降速,她快追上了,他便加速。

    一路骑来,她不喊累也不叫苦,节奏把握得张弛有度,段西安不禁笑了:“看不出来嘛,你有这技术!”

    姚东京骑得卖力,哼哧哼哧的,闻言也笑:“小瞧我?我还没加速呢!”

    说着,她也不管身体跟不跟得上,脚下猛的用力,倏忽一下子就冲到段西安前面去了。她很得意地朝后一看,笑声宛若银铃阵阵:“看吧?”

    段西安光是笑,不说话,低着头,压下身子,像一条线条流利的鱼,小腿快速地上抬下踩,车子便如得乘风之势,一点一点缩小和姚东京的差距。

    姚东京再拼命去踩脚踏板,也追不上如离弦之箭一般疾投出去的段西安了。

    行出近20米,段西安才稍稍缓下,小腿肌肉因为猛然使劲,放松下的那一瞬间有轻微抽搐的感觉。

    他毫无知觉,回头去看姚东京,这才发现他已将她甩出好些距离了。

    他刚要嘚瑟一番,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后头的姚东京因为想追赶他,加速过猛,车子却不稳当了。

    她的车在急行中歪歪扭扭,她迅速捏住手刹,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刹车声。她的车头已然失去了方向,比最初扭得还要厉害。

    眼见她就要从车上摔下来,段西安二话没说,从死飞上跳了下来,迎着失控的车狂奔而去。

    在即将撞上自行车之前,段西安朝旁侧了侧身,伸出左手猛地把住车头,姚东京身子一歪,便滚了下来。段西安右手一捞,就将她握在怀里。

    车轮仍旧在翻滚,失去了把握方向的人,那辆车很快朝一侧倒下。

    姚东京后怕地看着那倒下了却还在飞速旋转的车轮,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胸口。

    她尚且惊魂甫定,却听闻耳畔传来难捱的闷哼。扭头去看,才发现段西安成了她的肉垫,俊秀的眉紧蹙着,牙关紧咬,仿佛正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姚东京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关切地询问:“你怎么了?”

    他没回答,躺在地上轻微地摇摆身体。

    姚东京扫视他全身,终于发现了他的伤处——他的手肘折着,呈现一种扭曲的姿势纹丝未动。

    他的手臂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