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哥嫂挥霍抚恤金

真假知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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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姻、家庭是每个人生平中必经的历程,而自新中国成立,婚姻法主张自由婚姻,打破了中国几千年封建历史的束缚,年轻人、中年人或者是老人可以自由恋爱成婚。即使如此,在中国的各地民族风俗的不同,也存在着各自不同的差异,尤其农村老人包办子女婚姻也是司空见惯。在建国的初期与建国后的各个时期,对于婚姻的初恋或成婚也有所不同,尤其在特殊的运动中就更有讲究,例如家庭成分在阶级斗争中至关重要。大鹏与雅琴的初恋是在七十年代初期,各自家庭历史背景和当时的双方处境就受制于客观环境的严酷影响。

    陡峭的山路沟沟坎坎,大概是小日本留下的多沟路,尽管三个车都已装好,要下山老迟头有些犯愁。他让跟车的王兴全牵着里套,自己扶车杆赶辕牛第一个下山,左摇右晃车忽然翻了,万幸还没伤着人和牛。老迟头命令半车倒,就是把已经装好的车卸一半,拉到山下卸了树材回来再装那半车。办法到不错很顺利,可是到家卸车已经黑天了。大鹏和王兴全吃饭的时候赵队长来布置工作,为了照顾人和牛明天不上山了,去北沟子打草拉喂牛的饲料。大鹏心情特别着急,但他还是等赵队长、老迟头和蔡宝志回家走了,才假装提起哥哥留下的那把琴,急匆匆向幼儿园跑去,雅琴迫不及待迎过来拥抱问着。

    :“你怎么才来?急死我了!”

    :“车出了点事。”

    :“天黑我叔没回来,我去迟大爷家他也没回来,我还到你们宿舍窗外看过,你也没回来,可急死我了。”

    :“别老死了死了的。”

    :“你们上山很危险吧?你可千万注意安全,为了我,你可不能出事听见没?”

    “当…!”雅琴在乞求中不小心碰着了提琴弦,由于音响使两人分开了拥抱着的双手。大鹏答应着,两个人又坐在翘翘板上,大鹏开始讲述起他的辛酸往事。

    :“我在放学的路上被同学李淑清拦住,她问我为什么没有俄语书?那是因为转学造成的。她答应帮我借书,我表示感谢,因为我们不仅是同班同学,而且她家就住在哥哥家楼上,我们同路上楼各回各的家。当我拉开小走廊门,那把兑号铜锁告诉我哥嫂不在家。我再拉开西面走廊门,嫂子正在陈姐家打扑克。嫂子打着牌说:“小鹏,你哥哥用你的钱买了把提琴,花了110多元。”

    我顺口说:“他已经买了就买了呗!”说着我从嫂子怀里抱过小波侄。

    嫂子说:“咱家已经有两把琴了,他也不商量,领了钱没回家接着就买琴,你等他回来我跟他没完,可气死我了,……。”

    嫂子打着牌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听之任之。突然小提琴声响了,嫂子扔下扑克牌下地就往家里跑。我知道要出事,赶紧把彦波侄递给陈姐,尽管是脚前脚后还是不赶趟,我进屋时嫂子已经把小提琴抢到手,她正举起琴要往地上摔,我一把接住了,赶紧把琴装进琴盒里。

    我来得快,嫂子更快,她一把抢过琴盒踢开走廊门扔出去,那琴盒带琴顺着楼梯滚下去“当啷!当啷!啪!”碰到楼梯转弯的墙壁上。琴盒开了,琴和琴弓蹦出来,我赶紧跑下去一看,那金红发光的琴和带有崭新绿色金丝绒里的盒都完好无损,唯有那肩托撞坏了,我迅速把琴和弓装进盒里锁上。

    当我提着琴上楼梯的时候,哥哥心疼琴打嫂子,开始是拽着嫂子头发往墙上撞,后来是拳打脚踢不可开交了。邻居们来拉架,哥哥已经居于面子停手不再打,嫂子却得理不饶人,她*起马蹄表就往哥哥头上砸,嘴还不停的喊着:“你偷着花钱还有理啦?…我让你打人…。”她不仅拳打脚踢也开始往脸上抓。哥哥恼羞成怒大声喊着:“我花的是我亲弟弟的钱关你屁事?”一膀子把嫂子拽到床那动手打,邻居还是过来拉架,嫂子发疯似地跑向厨房,举着大菜刀向哥哥砍去,被邻居把菜刀夺了去。就这样他们从白天打到天黑,当邻居都散去他们也就不打了。

    我抱着哭闹的小彦波送给嫂子,哥哥摸着脸上伤喘着大气低头不语,嫂子抱着孩子捋头发生闷气。我不敢言语,收拾着被他们打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块小马蹄表完好无损还“咔!咔!”的走着。在沉默中嫂子和哥哥开腔了。

    :“家里有两把提琴你还买?有钱你买个收音机也算,……。”

    :“那你早说啊!明天我就给你买收音机去。”

    :“那可是小鹏的钱,不是我让你动的。”

    :“他是我的亲兄弟不分彼此,你说呢小鹏?”

    在那哥嫂大战的时刻我又能说啥呢?只有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们。哥哥又开始上政治课了,什么功你上大学啊!什么帮找工作成家呀!嫂子也开始做饭,哥哥又开始摆弄起他那把心爱的小提琴。

    第二天哥哥不仅花110元买了台宇宙牌收音机,还花19元买了桌椅,从医院拿回的钱,仅隔一宿就花掉二百多元。哥哥愉快的拉着琴,嫂子高兴的接听收音机里的节目,而只有我饿着肚子写作业。

    在那自然灾害的年月粮食是有定量的,哥哥是职员每月定量27斤,嫂子是家属每月18斤,小侄只有6斤,国家照顾中学生我每月33斤,就是我们的老师也才27斤。粮食不够吃我们就喝以菜叶做的糊糊粥,厂子供应点糖渣子包菜团子。每到吃饭我可犯愁了,只能喝那一小碗粥吃一个菜团子,哥嫂再让,我也昧着肚子说吃饱了,几泡尿过去肚里空空的饿得头发昏。

    本来嫂子婚后找了工作,开始是在市立五金当服务员,闲站柜台累,怀孕后又闲单位离家太远开始跳槽。她到铁路文化馆展厅当解说员,闲整天站着喷吐沫星子。她又到厂小学教书闲受气、又到医院当护士闲药味、又…。市立五金领导来人了,以刘淑珍多处跳槽召开职工大会予以开除,从此嫂子没了工作。

    我羡慕哥哥的英才文体,更赞赏嫂子为婚失上大学的感情,哥嫂的婚姻是受人尊重的。他们从初恋到婚后是那么狂热和执着,工作之余他们垂钓、滑冰、跳舞形影难离。母亲活着的时候哥嫂带我去夜钓,在那大桥江边把几个甩线扔进江,只要听到线杆上的铃声响鱼上钩了,有鲶鱼、黑鱼和鲫鱼。第二天哥哥托着鱼在后面,嫂子骑车前面托着我还比他快。可在大桥坡路边停着个车,嫂子刚绕过那辆车头,从上面开下来一辆大卡车,嫂子赶紧下车往边上靠,真是险些要了我们俩的命,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去钓鱼了。

    哥嫂本是个跳舞狂,那年春节除夕夜下饺子,母亲在馅里放了钱,我却在馅里放一个煤渣,直到夜一点,哥哥在舞厅伴奏回来了,嫂子去跳舞却无影无踪,我们只好下饺子先吃,哥哥是第一口就吃到了那个钱。嫂子凌晨两点多才回来,说是把自行车丢了,母亲赶紧给她下饺子,哪成想嫂子第一口就吃到了煤渣,气得她放下筷子就走,去找自行车不知下落,最后心急如焚的去报案。

    在派出所的帮助下自行车是找回来了,可是孩子感冒严重住了院,母亲进病房给嫂子十元钱,就放在茶几上被嫂子给丢了。出院那天嫂子先回的家,我抱着刚过生的小彦波走十里地,快到家我也累得把他放在石板上,哪成想我再把他抱回家一看,小彦波头朝下憋得脸通红,我差点要了他的命,嫂子心疼得哭个不停。

    就是平常没有舞会,哥嫂就是抱着个凳子做舞伴也要跳,让我敲着木梳一二三他们也要跳转起来。虽然那时我年龄小,他们几次带我去舞厅,那可是另一个世界,乐曲声带有节奏是那么庄严而动听,汽油桶、鸽子、青年圆舞曲,就是伴奏社会主义好夹杂着间奏、鼓点也那么好听,我也沉迷在富丽堂皇的舞厅和乐曲声中。

    母亲去世了,继父与哥打官司,哥嫂几天就花掉近300元抚恤金。在那挨饿的年代,星期一三五日,二四六每天市里轮着班的有舞会。哥哥又是舞厅首席小提琴伴奏者,嫂子也跟着,把我扔在家饿着肚子看孩子。

    小波睡了我就写作业看书,我本来就是书迷,从小学时用母亲的会员证花五分钱办个图书证,铁路图书馆有十万本书免费拿家看,什么烈火金钢、西游记、东游记、二十年目睹怪现形记,什么三国、水浒、武松、野火春风斗古城,经常走在路上也专心看,撞树、掉沟里是经常的事。而现在哥嫂家,我是看护着小波却专心看起了鲁迅的书,尽管自己再刻苦学习,真的能上大学吗?

    请看第14章:偷板子为嫂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