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醋意

池落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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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着那露椅远些,李丹荔就对齐烨笑道:看到这些人影,齐烨哥哥有什么感想没有?”齐烨道:“无所谓感想。”

    李丹荔道:“一人对于眼前的事情,感想或好或坏都可以,决不能一点感想都没有吧。你是不愿意跟我说吧。”

    “你说是眼前的事吗?越是眼前的事,越是不能发生什么感想。如天天吃饭,我们一定有筷子碗的,你见了筷子碗,会发生什么感想呢?”

    “你这话有些不近情理了。这种事,怎么能和吃饭的事成一样呢?”

    “就怕还够不上这种程度!若够得上这种程度,就无论什么人,看到也不会发生感想了。”

    李丹荔笑道:“你虽不大正经说话,说出话来,人家是驳不倒的。你对任何一件事,都是这样不肯轻易表示态度的吗?”

    齐烨不觉笑起来了。

    李丹荔又不便再问,于是二人复沉寂起来,走过这一道东岸,快要出大门了。走上一道长石桥,桥下的荷叶,重重叠叠,铺成了一片荷堆,却看不见一点水。

    李丹荔忽然站住了脚,娇道:“这里植物太茂多,我们慢点走吧。”于是靠在桥的石栏杆。

    这时并没有月光,由桥上往下看,只是乌压压的一片,并看不出什么意思来。齐烨不作声,也就背对了桥栏杆,站立了一会,齐烨转过身来道:“走吧。但是……你今天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李丹荔叹了一口长气,没有答复他的话,只是将眉头紧紧的皱起,两块眉头都快要凑在一起了。

    “工作那边怎么样?苍孚嘉作为你的上司,我很好奇你们俩是怎么相处的。跟我说说这个?”齐烨见李丹荔不想回答。只得另引其他话题了。

    “啊,工作上的事到没有什么不顺的,她工作很认真,能力非常强,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不配合她的工作吧?呵呵,放心啦,我可不是假公济私的人。”

    “你可真是聪明哈。一点就破。这样吧。明天我们去琴岛公园逛逛怎么样?今天晚了。”

    难得齐烨主动提出约会,李丹荔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齐烨想起跟李丹的约会,吃过午饭,就到相约地点了。原来所谓的岛。却是一个空名而已。只见眼前一片青青,全是些植被;植被中间,斜斜的土堤,由南至北,直穿了过去。这土堤有好几丈宽,长着七八丈高的大松柏树;这树一棵连着一棵,这上堤倒成了一条树岸了。

    虽然这里并没有什么点缀,却也清爽宜人。树下是一条木堤,蜿蜿蜒蜒盘旋不知延伸到何处,这一边是松柏林。一边是潮起潮落的碧海,到也是令人开阔胸襟的景致。

    沿路有一些咖啡厅小茶馆,两人拣了一家靠海的座位坐下,伙计服务员送上茶来,齐烨首先问道:“你说这儿有小花园,花园在哪里?”

    服务员笑着,朝着更远处一指说:“那不是?”

    原来在树下挖大餐桌面大的一块地。栽了些五色藤蔓,和秋海棠,沿着松土,插了几根腊梅,倒开了几朵红的黄的花朵。齐烨一见就笑了:“天下事,都是这样闻名不如见面呵。北京的陶然亭,去过了,是城墙下苇塘子里一所破庙;小花园也见到了,是一个土泥院。”

    李丹荔也捂嘴笑了起来,说:“这个你不能埋怨传说的错了。这是人事有变迁。陶然亭那地方,从前四处都是水,也有树林子;一百年前,那里还能撑船呢,现在只是水干了,树林子没有了,庙也就破了。当年北京城里,先农坛,社稷坛,都是禁地,更别提三海和颐和园了。住在北京城里的富豪们,整天花天酒地,闹得腻了,要找清闲之地,换换口味,只有陶然亭了。”

    齐烨笑道:“那你看这个小土园子呢?广告打得挺好。”

    “桑田变沧海,沧海变桑田,古今的事,本来就说不定嘛。当然这里的土坯,也就成了花园了。”说着,顺手指向那一带绿松的土坯。

    这一指之间,忽然看见一辆宝蓝色的奔驰稳稳停在了旁边停车场,这车看着眼熟,李丹荔不禁心一沉,却又砰砰跳了起来。

    只见高昀从驾驶座跳下车后,又绕到副驾驶位置,一个弯腰的姿势,像是故意做出来讨车里人欢喜的绅士样子,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个穿着灰色斗篷戴着贝雷帽的女子,好像跟高昀关心匪浅,两人逗笑着关上车门,一路挽着手,有说有笑朝海边走去。再仔细看时,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苍孚嘉。

    李丹荔身子向上一站,两手按了桌子,啊了一声,瞪了眼睛,呆住了。想起从前高昀曾用这辆车载着自己过街穿巷,送自己去机场,接自己回家。在情人节也是用这辆车装满了一车的玫瑰和玩偶,送到自己家门口,而自己跟高昀的第一次热吻也是在这辆车里,他深沉而迷醉的气息,有些扎人却性感的胡渣。。。。。。在这样一凝想之间,孚嘉和高昀的背影已失所在了。

    齐烨坐的地方,正是对着咖啡店外的大道,更看得清楚。他隐隐的露出一丝坏笑,知道李丹荔心中,是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要安慰她两句,又不知要怎样说着才好。李丹荔脸对着茶棚外呆了,齐烨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便站起来,拍着李丹荔的肩膀道:“嗨!你看着什么了?”

    李丹荔这才晃过神来,眼里含着点点泪光坐了下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眼睛不大好,刚才车上下来的那个人,我没有十分看清楚,是。。。苍孚嘉的吗?”

    “你们在一起上班,分开没有两天,你还见着呢,怎样倒问起我来?你这眼泪汪汪的,是怎么了?”

    “没事,海风有点大,吹得我眼睛干涩。虽然没有两天,地方不同呀,穿的衣服也不同呀;身边的人,更不同呀!谁想得到呢?”李丹荔说这几句话时,脸一阵白似一阵,手拿着一满杯咖啡,喝一口便放下,放下又端起来喝一口,却只是不作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没看到有什么人啊。这咖啡不错,你能喝出是什么咖啡豆磨的吗?”齐烨做出一副对李丹荔的话不感兴趣的表情。

    看到齐烨不想跟自己搭话,李丹荔也只是默默喝着咖啡,一脸心事。

    等到李丹荔回到家时,屋檐下也滴滴答答有了雨声,这天晚上,她只喝了一点粥,便勉强的打起精神在床上靠着看书。偏是这一天晚上,父母都没有出门,约了几位客,在上房里打牌。越是心烦的人,听了这种哗啦哗啦的牌声,十分吵人,先虽充耳不闻,无奈总是安不住神。

    恍惚之间,有一种凉静空气,由窗子里透进来,加上这屋子里,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便更现得这屋子阴沉沉的了。今夜月亮,该有大半圆。

    心里烦闷,不如到外面去看看月色消遣。于是穿了件大衣出门,在小区里走着。这院子里叠着有一座小小的假山,靠山栽了两丛小竹子,院子正中,却一列栽有四棵高大的梧桐,这里平时就带着肃杀气的,在这阴沉沉的夜色里,这院子里就更显得有一种凄凉萧瑟的景象。

    抬头看天上,阴云四布,只是云块不接头的地方,露出一点两点星光来,那大半轮新月,只是在云里微透出一团散光,模模糊糊,并不见整个的月影。

    那云只管移动,仿佛月亮就在云里钻动一般。后来,月亮在云里钻出来,就照见梧桐叶子绿油油的,阶石上也是透湿。原来晚间下了雨,她却并不知道呢。那月亮正偏偏的照着,挂在梧桐一个横枝上,大有诗意。

    李丹荔心里原是极烦闷的,心想看看月亮,也可以解解闷。于是也不告诉人,就拿了一张帆布架子床,架在走廊下来看月。

    转身之间,梧桐叶上的月亮居然不见了,云块外的残星也没有了,一院漆黑,梧桐树便是黑暗中几丛高巍巍的影子。不多久,树枝上有卜笃卜笃的声音,落到地上。心想:下雨了?于是走下石阶,抬头观望,正是下了很细很密的雨丝。

    黑夜里虽看不见雨点,觉得这雨丝,由树缝里带着寒气,向人扑了来;梧桐叶上积得雨丝多,便不时滴下大的水点到地上。李丹荔正这样望着,一片梧桐叶子,就随了积雨,落在她脸上。她让这树叶一打,脸上冰了一下,便也觉得身上有些冷了。梧桐上的积雨,点点滴滴向下落着,一声一声,听得清楚。这种环境里,那万斛闲愁,便涌上心来,人不知在什么地方了。

    李丹荔越走越怕,还是决定回家去。家里还在打牌,这声音让她烦闷不堪,她想找人说话,但是翻遍了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去,就只有自己糊里糊涂的想着。

    白天孚嘉和高昀有说有笑,手挽手的样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怎么挥都挥不掉,她心里一阵苦,一阵热,一阵酸,一阵涩的,忽然头晕起来,仿佛头上戴着一个铁帽子,脑袋上重颠颠的抬不起来,只好又躺下了。这一躺下,就病起来了,好几天没有去上班。(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