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秘密

看海的羽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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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为了安全着想,女檀越们住的院落,是靠着一面陡峭山崖修建的,其中两面临山,一边悬空,只有一面平坦大道,以供出入。

    宏若寺选得这块地方,地界很大,盖了二三十套单独的院落,也不显得拥挤。

    院落间多种蔷薇花树和绿竹,爬山虎,各色月季,有花有草,瞧着很是清雅舒适。

    崔婉清和曹棠姐妹俩,被仆妇丫鬟簇拥着,走在和宏若寺相连的那条通道上。

    她很奇怪的发现,在这条路上,居然前后设了三道关卡,每道关卡都有大门和门房,里面的僧人,看起来孔武有力,应该是有实力的武僧在此守护。

    这样的发现,让崔婉清好不纳闷,就算佛门清净地,对女檀越诸多忌讳,可也不用派人将香客看管起来吧?

    就算是大成天寺这种皇家寺院,也没有这样严阵以待的阵势啊!

    只不过,就算心里在怎么好奇,她也只能先藏在心里,这初来乍到的,就算要打探些消息,不也得有个过程吗?

    因着现在是夏季,天气炎热,前来宏若寺上香,外带避暑的官宦富贵人家还不少。

    崔婉清她们因为时间关系,住的院子比较靠里面,一路行来,倒是看到不少清秀的丫鬟,或是干练的妈妈靠边行礼,观其举止,都是有教养的大家仆妇。

    她一边让玉兰去打赏,一边对阿桃招了招手,轻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就见阿桃的眼神亮了亮,对着崔婉清屈膝一福,便退到一边。后来更是放慢了脚步,渐渐的落在了最后。

    玉兰最后看到的,就是她和一个穿着绿色细棉布半臂,梳着双丫鬓,年约*岁的小丫头,站在一堆,相谈甚欢的模样。

    给她们引路的小沙弥。将人引至一所大一些的院子门前。便领赏自去了。

    因着他很是懂规矩,一路上又是问什么答什么,崔婉清便让玉兰赏了个双份。

    姐妹俩手拉着手。走进了这所她们要暂居的院子,一番打量之下,都觉得还算清静优雅。

    三间宽的正屋,左右厢房加在一起。也有十几间屋子,尽够住了。

    进了正屋。就见清一水的绿竹摆设,桌椅是竹子的,百宝架也是竹子的,就连上面的摆件。也是各式各样的竹雕。

    瞧着就让人觉得凉爽!

    曹棠忍不住的喊‘好凉快’,谁料崔婉清拉了拉她的袖子,手指向墙角。

    曹棠疑惑的往过一看。好么,一个诺大的大冰釜。就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上面还森森的冒着凉气。

    小丫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讪笑着言道:“嘿嘿,没注意,没注意......”

    崔婉清笑了笑,做主将正屋一分为二,她和方妈妈,玉兰住在左半边,曹棠就由许妈妈和翡翠陪着,住了右半边。

    外头的厢房也是左右分开,剩下的丫鬟,仆妇自去商议怎么住便是。

    奔波了一路,马上又要见到长辈,自然要先去洗漱更衣,少时才好以最佳的状态,去见崔永忠和曹沐。

    玉兰和芳绒伺候崔婉清更衣时,阿桃回来了,脸上却是没有灿烂的笑容,她自觉的拿了白玉压裙佩,给玉兰打下手。

    却是在崔婉清的眼神扫过来时,轻轻的摇了摇头,面上也多了几分沮丧之色。

    崔婉清见没打听出什么,并不是很失望,毕竟越是大家的丫鬟,嘴巴就会越严实,对于陌生人的戒备就会越甚。

    玉兰瞧着阿桃笑了笑,安抚道:“成了,今儿个咱们不是才来么?能先认识就成了,其它的不着急,慢慢来就行。”

    阿桃瘪着嘴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挺惭愧的,她刚才可是把两包松子糖,和一包炒花生都给送出去了。

    可这伙精明狡猾的南方人,吃你的东西,却不透漏丁点消息,一个二个还能吃的紧,看着都娇娇小小的,偏生胃口好的不行!

    其实崔婉清心里觉得不对劲,还真不是什么自己吓自己,她是不知道,以前的宏若寺,压根没有防范的这么严密。

    大家都是佛祖的信徒,在佛面前众生平等,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也没有男女老幼之分,女眷的院子和寺庙中间,也就隔着一条夹蜂道。

    到了晚上,寺庙那边和院子这边,各自落锁也就完事了,都几百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也没出过什么丑闻。

    可就在十多年前,离江州三百多里的佛头山广闻寺,爆出了一桩大大的丑闻。

    主持方丈的排在最末的那个徒弟,本是当地世家的嫡出公子,名唤张多见。

    他是张家正室,盼了十多年,才盼来的小儿子,那真是宠爱的没边了。

    打小在书院里,就欺负同窗,陷害先生,长大了,更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成了佛头镇的一害。

    而他最不喜欢温柔小意的青楼女子,就爱霸占穷人家的姑娘,说是,就爱那股子烈劲!

    在他这样不管不顾的折腾下,终是惹出了人命官司,一位受他欺负的女孩子,将其告到了官府。

    可县太老爷就是张家养的狗,哪里敢接状子?甚至连人都不敢见,这女孩子性子烈,痛骂张多见一场,便一头撞死在县衙门口的石狮子上!

    这事情太刺激人,登时激起了民愤,张家想要保住儿子,根本不吝花钱,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总算是安抚住了老百姓。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张家给广闻寺捐了一大笔钱,让儿子在寺庙里出家,这不过是装装样子,迷惑下愤怒的百姓。

    让张多见在寺里呆上几年,低调的度过,不要再在人前扎眼生事,也免得被对头用此事做筏子。一封奏折递进京,找他们张家背后靠山的麻烦。

    本来这么一安排,等这几年的风头过去了,张多见自可以还俗回家,继续做他的纨绔子弟去。

    谁能料到张可见,没有因着这件事情幡然悔悟,反而借着家中的银子。大肆拉拢寺中的僧人。暗中胡天海底。

    后来,他见寺中往来的女眷,极多切美。不禁是故态复萌,狗胆包天的用迷药,迷倒前来上香还愿的女子,趁机将其奸污。

    这些可怜的年轻夫人。貌美小姐,遇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是选择了隐忍,就是选择了轻生。

    却是还没那个寒门女子有胆色,没有一个人,敢将张多见的恶行。公诸于世!

    正因为这些女子的软弱,惯的张多见越发的嚣张起来,把个原本好好的佛门清净地。弄得是乌烟瘴气。

    好些有骨气,人性未泯的僧人。都离寺出走,宁愿做颠沛流离的游方僧人,也不愿做他的爪牙,为虎作伥。

    这些碍眼的人走了,张多见越发如了意,把一个好好的百年寺庙,弄得跟强盗窝子一样,真是连佛祖都要流泪,哀叹了。

    可常言说得好,夜路走多终遇鬼。

    张多见有一次下手的目标,外表看着娇娇弱弱,美艳如花,可其实乃是江匪水里龙的家眷。

    你想想,能给江匪的瓢把子做女人,这位绝对不是个瓤茬子,她在阴沟里翻了船,心里是恨不得灭了张多见的九族。

    当即是暗自隐忍,跟没事人一样,收拾了东西,带着仆妇赶紧下山。

    可是她一回到匪窝里,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跟水里龙说了,这女子格外是个贞烈的,交代完让自家男人给自己报仇,转脸就拿着腰带,悬梁自尽了。

    把个水里龙气的是肝胆俱裂,马上就点兵点将,带着十几条快船,顺江而下,趁黑就将广闻寺给灭了。

    这还不算,他将张多见扒光了衣裳,在张家的宗祠门口点了天灯,将张多见的斑斑劣迹,全都让人写成文字,四处散发,

    临走前,还把张家在佛头镇的祖宅,宗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把诺大的一个家族,脸都丢尽了!

    至此。水里龙和张家,算是结下了死仇。

    张家为了脸面,用银子铺路,让官兵出面剿匪,水里龙再硬气,也对付不了上千的官兵,时时刻刻的针对他。

    只得弃了老巢基业,在江上做了散匪。

    从那时起,水里龙再截船,就只找有钱的大户人家,和黑心的官员,而且只要得手,那就是抢光烧净,渣滓都不带留的。

    这都七八年过去了,水里龙还是连云江上,最让官府头疼的悍匪,就连城中的婆娘哄孩子,都是用的水里龙的名号,可见这人让人怕的有多厉害了。

    宏若寺自打广闻寺的事情传出来后,立即防患于未然,赶紧就在原本的厢房外面,想办法又修建了高高的围墙。

    而通往寺庙的道路,也是设立了重重的门房,就是为了安全和保险。

    宏若寺乃是几百年的老寺,高德大僧更是江南之最,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寺院中的佼佼者。

    背地里嫉妒的他们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说不定那个心黑的,就会趁机生事,将屎盆子往宏若寺的头上扣!

    修建围墙和派武僧巡逻,无非是拿出一个强势的态度来,给那些心里醃髒的人,一个郑重其事的警告罢了。

    崔婉清不晓得这里面的故事,打听也没能打听的来,可人家还有齐玄辉啊。

    这位却是知道的门清,他早就暗中告诉梁栋,让他想办法将此事告诉金铃。

    梁栋和金铃乃是未婚夫妻,两人又在一个院子里生活过,自然对彼此都很熟悉。

    只需要一个眼神,梁栋便如愿见到了未婚妻子,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这件事说了个清楚。

    末了,梁栋告诉金铃,“你别看江南的风光好,可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龌龊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你和银铃,就是咱家主子爷,给崔九小姐最后一道保命符,你们俩千万要把小姐守好了,须弥不能离开她的左右才行!”

    金铃心里发冷的直点头,突然,她皱着眉头问道:“哎呀,那表小姐呢?她身边都是些娇弱女子,我家小姐还喜欢她的不行,你说,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

    梁栋闻言也是蹙起了眉头,他原地踱着步子,想着该怎样解决,就见四五圈后,他脚下一顿。

    抬头看着金铃言道:“白天倒是没什么,你们都在一起,也就晚上会分开。”

    “那不如你让崔九小姐,请曹家小姐到她房里睡,你们俩顺带着,不也就保护了她么?”

    金铃觉得这法子不错,也不敢多耽搁,就和未婚夫分开,去了她们住的院子。

    于是,阿桃没打听到的消息,由金铃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当然,为了不引起恐慌,她是单独给崔婉清禀告的。

    崔婉清听完,心里头拔凉,拔凉的,说起来,广闻寺这件事情,前世里她是知道的。

    但是可不是什么正规渠道知道的,而是有人时隔十几年,想要翻旧帐,借此给对手添堵。

    是以那张家背后的势力,为了不被攀咬,便给齐玄辉行贿,想要走他良王爷的路子,把此事在京里压下去。

    当时,齐玄辉收了成十车的贿赂,心情大好,当然把这件经年旧事给办妥了。

    现在想想,当初齐玄辉办的,那叫人事情吗?

    他怎么能为了收取贿赂,就罔顾伦理道德呢?

    那些因此事死去的女子,全是冤鬼啊!

    好在,今世的齐玄辉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势必和这起子禽兽站在对立面。

    想到前世里的冤魂,能在今世里得到一个公道,崔婉清禁不住双手合十,对着大殿方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她感慨过后,对金铃说道:“此事你一会可以告诉银铃知晓,至于其他人,谁也不要说。”

    “至于棠儿那里,我自会跟她说,想来只要肯开口,她是巴不得跟我一起就寝的。”

    金铃闻言连连点头,笑道:“咱家表小姐真是特别的爱缠您,又很听您的话,你一会说了,她准保不会打绊子的。”

    主仆二人正说话间,正主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清表姐,你收拾好了么?”

    “早就收拾好了”崔婉清闻声莞尔一笑,扬声言道:“棠儿,你进来下,表姐有话跟你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