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换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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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棋

    这个只有两个人存昭国高级别书房里,也只有昭帝明白黑衣男子此刻脑海中出现图形。

    这是需要一点棋艺高手才能有视觉方式,线条杂乱丰富桌面,将旧线与点过滤剥离,得出一副由墨迹勾绘棋盘、棋子。而这一切不用纸和笔,全凭脑海中一股意念。

    黑衣男子这么做原因之一是不想万一留下棋局,借此将昭帝心思流出宫外,惹来不必要麻烦;二来,他时常通过此举锻炼意念,从而使得长期隐藏身份居于禁宫他不会情志麻痹。

    昭帝对于黑衣男子这一行为,内心里表示很认同,很赞叹。

    昭帝只是记忆很好,但自身武功修为并没有这个黑衣男子高深,所以他无法做到黑衣男子这个境界,每每只是通过对方解答来推测其过程。有时候他也有些怀疑,难以体会一个人内息修为到达一定境界,通过调息而将视力调整到这种近乎妖化境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刚开始时昭帝经常忍不住问,而对于黑衣男子口述描绘,昭帝只能理解到,这是一种接近于,当你面对一个箭手瞄准自己时,能够提前预测到对方何时会放弦微感觉,但总是形容不到具体,所以后来也问得很少了。

    不过,昭帝心中这种质疑即便是偶尔出现,也只是一瞬间事,因为不需三个时辰,就算这位黑衣男子解不开他棋局,也能完完整整将这盘棋复原出来。

    解棋,实际上是黑衣男子刚跟随昭帝入宫时解闷一项娱乐。后来随着时间累积,身份转换,昭帝为了借用这个一不愿意示众,二不愿意参政好友智慧,给棋局增加了一点趣味和难度同时,掺入了一些自己想法。

    实际上,这棋盘上每一颗棋子所占位置,都是有一定寓意,而黑衣男子只是看棋棋盘上位置,思维从不飞出棋盘之外去顾虑于棋子还代表身份与地位,有时候却能比昭帝看清楚,顾及到一些昭帝可能忽略掉问题。

    而对于昭帝这种小手段,黑衣男子也并未计较。

    他不愿将自己暴露众人面前,不愿参政,便是不想去揣摩那些复杂多变东西。不过昭帝是他内心中信任,且终究碍于身份不得不选择效忠但令他愿意效忠人,所以他便不会像需要揣测旁人一样揣测这个人。

    这是一种略浊于朋友交但亲于君臣间关系,对于昭帝行为中是否含有其他意思,只要不参政,不暴露他身份,黑衣男子自然也不会计较,这是除了这两人谁也不知道秘密协议。这也是昭帝欣赏并将他视为知己,与他不论君臣尊卑礼原因。

    黑衣男子逐渐被桌上棋局吸引住心神,昭帝见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依照惯例,这棋局,解与不解结果,估摸着也要等他主持早朝完毕归来后,才会知晓,对此,他并不着急。

    只是,这次他也料错。

    他只是起身离开了书桌几步,就听黑衣男子忽然开口道:等一下。”

    昭帝止步侧身,微微诧异说道:莫非你这么就解开了?”

    黑衣男子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自笔架子上取了一只小毫,蘸了些朱墨桌上蜻蜓数点。

    昭帝兴趣骤起,很自然走到桌边观看。以往都是他回来后看黑衣男子交给他整图,这次也是他首次观看黑衣男子点绘过程,先点出都是己方棋子,果然娴熟无比。

    黑衣男子先用朱墨点完昭帝这方棋子,再才改用漆墨点对手棋子。黑衣男子眼中,黑色棋子方只是甲方与乙方区别,而昭帝眼中,黑色棋子不仅包括今天敌人,还包括未来朋友,以及今天为友未来可能成敌蓄棋。

    棋子是活,棋盘却是死,黑衣男子并未画棋盘,只点完黑红二方棋子,便搁笔停手。

    然后就见他又像一杆标枪一样站御书房大桌旁,平静看着昭帝那目光有些深沉脸,然后慢慢说道:你是时候换一盘棋了。”

    棋盘了然于胸,棋子宛若未动,昭帝一扫桌面,随口说道:你何出此言呢?”

    黑衣男子淡淡说道:几番,皆是对子,每对一次,你路数对方就越明了一次,虽然扩宽了眼前路,但你不觉得,你可用棋子越来越少么?”

    昭帝面色平静:那又如何?”

    “每个棋子都有他自己使命,没有人能够做到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你虽然”黑衣人说道这里,忽然闭上了嘴,过了片刻,才又说道:或许不是谁走错了一步,而是这个棋局已经不适合某个局面了。”

    “哦?”昭帝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光彩,对于黑衣男子话并未做出任何表示,而是饶有兴致看着他说道:阿厉啊,我今天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你带出宫去,倘若你帮我分析政事,会有何等智慧呢?但我又怕看到那个时候你变化。”

    被昭帝称为‘阿厉’黑衣男子,闻言并未开口,只是又开始习惯性沉默起来。

    昭帝似乎已经习惯了黑衣男子触及那个方面话题时会有反应。不否定,不解释,但他喜欢。

    对此报以释然一笑,昭帝忽然将声音提高了两倍,大声喊道:小海子,进来。”

    门很被推开,当海公公微躬着身踏门进来时候,昭帝只听闻耳边传来一阵衣袂之声,以及一声很清浅“你”字,虽然清浅,却含着一丝清晰抱怨之意。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那武功盖世好友,因为性格孤僻而被自己借机摆了一道,有些狼狈,有些仓促不知钻去了哪个黑暗角落,他嘴角就不自觉浮上一丝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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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历元年四月十日朝会,是君登基临朝九十二天以来,气氛为奇特一次。朝会结束后,数十官员陆续从太和殿缓缓行出时,虽然都禁声敛神,但心中*成都是想着类似事。

    京都正守备使薛忠与副守备使严陆二人遵圣旨捉拿叛贼林杉,今寅时得到枢密院密报,得羽林军配合,行动却失利了,陛下表示很生气。

    薛忠给百官印象,算是陛下半个心腹。而今天清晨朝会上,薛忠因为缉捕叛贼过程中伤折了腿,抱病家,陛下却毫不留情派了两位御前侍郎去薛忠家将他架了过来,连担架都没赐。

    严陆就慘了,抗旨论处。

    陛下口谕活捉,严陆却一刀将疑似林杉所乘马车劈成两半。虽然这其中是有原因,严陆并不是真想动杀心,但这一激烈行为却像是逆了陛下意,惹怒龙颜。严陆因为脾气太硬,朝中也没几个好友,一时也没几个人敢冒着圣怒为严陆辩解求情。

    这就像主人吩咐下人去摘果子,特别吩咐要爬上树摘,小心不要折断树枝。而下人因为无能爬不上树,就拿棍子来捅,结果,果子不得,果树树叶却是掉落大半,虽然下人有很努力很认真心意,想要为主人摘果子,但主人不仅不领情,还很生气——这个很生气主人还是当朝皇帝陛下

    除此之外,城楼上弓箭手也是严陆改薛忠命令下,架弓瞄准了马车,才导致后来连番失手,精钢锻造穿甲重箭将马车射了个稀巴烂。

    虽然各个事外官员对于陛下为何要活捉这一项要求各有猜忌,但严陆身为副使,正使面前改令,着实有越级施令嫌疑,而之后一些列激烈做法,似乎也有轻视圣谕意味——管马车中十分诡异空无一人。

    两种失误叠一起,便有了奇怪反效果。连犯大忌严陆连降两级,被遣到临海清州任驻地总兵,虽然还能领五品武官等阶俸禄,不过实际上却是个官阶近乎真空了层次。若昭国不发生大型战役,他可能就要那里一辈子戍边。

    也许混得好他能做个地头霸王,可是他无圣允不能回乡,无召见不可回京,长久待一处,对于成长于马上他来说,无疑是大煎熬。

    这个惩罚客观来讲是有点重,但是能看清楚朝中现有暗流人,也就能理解陛下为何会这么做了。而眼光能放得远一点人甚至还能嗅到,陛下此举略有游余,狠厉中叶并未赶杀绝。

    对于薛忠终处罚,陛下算是略施小惩,甚至是满含关爱了。

    罚俸半年,遣去南峡恶水穷山处面壁思过,三个月不许食荤。陛下对薛忠只是口谕惩戒,末了还说了句:半年后返朝,若让朕再看到你这副瘸腐样,以后就永远不必朕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句虽是满含君口威圣怒话,却是让场官员不少人红了眼。

    皇帝口谕,对于皇帝宠臣来说,就是一句口头上话,等皇帝心情好时候,还可以再下道口谕扳回来。

    所以当薛忠面对陛下口谕施罚,跪伏地,双眼两行伤心泪,哭诉自责时,纵列而立数十位官员里,有那么几个觉得心头一阵烦闷。

    、换棋

    、换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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