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女书生

扫雪寻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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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书生

    窗外是一片林立于四季长青树木间亭台屋宅,只是这些或大或小房子被一圈院墙包围中间,只有从茶馆二楼俯望下去,才能看到院子里景物。

    莫叶正心里想,这是谁家屋宅,怎么能修得这么广阔,就见从一间方方正正,较为宽大屋宅里三三两两走出十来个少年来。他们衣着几乎一致,束发锦带也是与着装一样颜色。看着他们手里拿着书本,莫叶恍然明白过来,不禁开口说道:师父,这下面是不是‘礼正书院’啊?”

    林杉闻言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对莫叶点了点头。

    林杉礼正书院教书事并没有瞒着莫叶,而得到了他确定答复,莫叶不禁面露疑惑,又问道: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是你马车上问那个问题答案,现就摆你面前了。”林杉说完端起桌上茶盏慢慢品了一口,然后又说道:你且自己猜猜。”

    莫叶趴窗沿上,望着楼下书院,一边默默思考,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糖葫芦。待她把糖葫芦嚼碎咽下,她才转过身来,朝着林杉摇了摇头说道:徒儿愚钝,请师父明言。”

    林杉笑着对莫叶说道:你不是想不到,而是不确定,犹疑。”

    “我……”莫叶咬着嘴唇,才说出一个字,就听外间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很小间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一个约莫四十来岁中年文士目光如箭,朝小间内扫了几眼,目光一定,已是发现并确认了林杉存,然后就见中年文士盯着林杉大声急道:木文老弟,你果然这里。你……你怎么还这里悠然喝茶?”

    莫叶见有生人来了,嘴巴很自然闭上,但是她很发现,眼前这位举止有些粗暴中年人衣着,与那礼正书院里书生衣着颜色一致。所以她心里模糊猜测出这个中年人身份,就加谨慎言行了。悄然挪步,莫叶安静坐到了林杉身侧后面。

    林杉起身向那个中年文士作了一揖,然后伸手做了个请动作,并不介意于他突然闯入,而是微笑说道:乐行大哥,你果然书院就看见我了,目光之远令小弟佩服啊”

    林杉礼正书院教书时用了身份,名木意,单字文。这忽然闯入小间中年文士名叫柴岩,表字乐行,也是书院教书先生。

    柴岩书院驻教数年,算是资深成员了。除教书外他同时职司书院掌书,负责书院藏书阁书籍外借收返和整理。虽然他职权不大,但是职能范围却是覆盖了整个书院,书院无人不识其人。

    几年了,柴岩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处理着书院藏书阁里书册典籍等死物,急躁性子却是一点也没因此得到沉淀。估摸着是刚才林杉依窗而望时候,被柴岩看到,于是他三两步就追上楼来。

    见林杉对于他那很是无理闯入没有丝毫介意,反而以礼相迎,柴岩情绪冷静下来一些,心里这才泛起一抹尴尬。

    略一犹豫,他走近桌边,也不忌讳什么,就刚才莫叶坐过位置坐下。另取了一个茶盏,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然后一口饮,这才语气中带着些焦急说道:你啊你院长体谅你家中有事,给你放了几天假,可是今天书院里那些学生已经等不及了。你也知道,冬假里还能留书院读书而不回家过冬那些学子性子和所求,不就是等着你几堂课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柴岩说道这里语气一顿,放下手中茶盏后又说道:他们知道你跟我走得近,整天追着我问东问西,你倒是能满怀闲情逸致这里喝茶,我可是先给你打声招呼,以后来藏书阁找我借书时候离我远点,免得你那群学生望桃为李。”

    林杉淡淡一笑说道:乐行大哥,小弟教学生不过是些闲文杂学,于科考无大用,就算漏上几课也无害大事。小弟天性疏懒,常因此而误事却难改正,不想今天竟是麻烦到你,罪过罪过,改天我请你喝上一杯以为赔罪。”

    柴岩一摊手说道:你别太自谦了,闲话我们也不多说了,赶跟我去书院,你这番道理要说就亲自对你学生说去。”柴岩说完已是站起身,准备走近林杉身边拽起他臂膀就带他下楼,却这时他才发现林杉身边还有个五岁大小女孩,他这才一怔说道:怎么……你还带来个孩子?”

    “这事正准备跟你商量,既然你己来了,那小弟现就跟你说说吧。”林杉说完微笑着将身旁莫叶推到身前,然后介绍道:乐行大哥,这是我故人孩子,名叫莫叶;叶儿,这位是礼正书院先生,行礼。”

    莫叶微微一怔,旋即深深福拜:学生莫叶,拜见先生。”

    柴岩心里觉得奇怪,沉默还礼后则转眼看向林杉,不解问道:这是为何?你想跟我说什么?”

    林杉说道:我想让这孩子入学,就礼正书院念书。”

    “这……”这事来太过突然,柴岩不禁面露惊讶之色。不过他沉吟了一下后,脸上惊讶之色渐渐褪去,只是又看了莫叶一眼后,目中挂起一缕为难之意,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她尚且年幼,不过书院里安排有幼学,所以年龄不是问题。不过麻烦是,她是个女孩子,而书院里全都是男孩子,收她入学于礼教不合啊。”

    林杉又向他作了一揖才开口说道:因此,这事需要麻烦乐行大哥帮忙了。”

    柴岩还礼一揖,目光中依旧有犹豫意思,他迟疑了一下后说道:你一定要这么做吗?需知她只是个女孩子,即便入学,以后也不可能入仕途,何必惹这等麻烦呢?”

    林杉面含歉意说道:这其中因由,我可以瞒着你吗?只需平时乐行大哥照应着一点,非上课时间,让她多藏书阁念书而少外出。至于男女有别忌事,我已想好安排办法。”

    柴岩陷入了沉默。他垂睑沉默了很久,这份沉默倒是与他火爆脾气极为不匹配,却是他做重大决定时一贯态度。林杉对此并不陌生,所以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耐心安静等待。

    后,柴岩用一声轻叹打破了茶馆小间里安静,抬眼望着林杉,拧着眉说道:好吧,这事算我头上了。”

    柴岩说到这里,又深深看了莫叶一眼。见莫叶也正看向他,目光平顺自若,他双眉便慢慢舒展开来,又道:虽然县里也有女学,不过她算是我们书院第一位女书生吧,不过既然是你领来,想必也是有其过人之处,我才敢答应下这件事啊。”

    林杉笑着给柴岩斟了杯茶递上并说道:乐行大哥过誉了,小弟再次拜谢。”

    柴岩也不客气,大大方方接过茶盏后却没有品茶者应有姿态,而是宛如痴酒如命江湖好汉一样一口干了。他撂下茶盏后说道:我先回书院,你把她安置妥当了也点过来。”说罢他就转身要下楼去。

    林杉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急,而他心里还有一事没说,只好连忙喊道:乐行大哥,此事请不要告诉院长。”

    柴岩头也不回下了楼去,人还木梯上时候丢下一句话:知道啦,谁知道这事谁麻烦。”

    待柴岩走后,莫叶已是迫不及待问道:师父,你真要带我进书院念书?”

    林杉桌边坐下,点头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有假?”

    莫叶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笑意:你也不先问我一声,也许叶儿不喜欢念书,去了书院会成为一个捣蛋鬼。”

    “哦?那么从去年开始,经常藏头露尾躲我书房房门后面窥探那只小猫是准备偷鱼吃么?”林杉端起茶盏浅饮一口,然后看着莫叶头上梳着一对冲天辫儿又说道:难道是我看错了?对啊,天下哪有两条尾巴猫啊”

    莫叶很明了林杉话里寓意,忍不住咯咯直笑,捂着自己辫子说道:师父你又取笑叶儿。”她目光一转,又说道:明天我叫婶娘只给我梳一条辫子。”

    林杉笑了笑,然后敛容肃然说道:明天我要带你入学,就不能梳辫子了,叶儿你可准备好了?从明天起,书院你必须女扮男装。”

    莫叶见状也是不敢再与他嬉戏,而是极为认真点头说道:叶儿准备好了。”

    林杉没有再多说什么,饮杯中茶汤后就领着莫叶下楼去。来到停放马骑车驾棚馆,将莫叶交给马安,林杉就去了书院。

    次日清早,莫叶很早就按捺不住兴奋起床了。而今天早上有些不同是,莫叶以往由黎氏负责梳辫之事,今天由林杉来做。

    坐铜镜前,看着师父拿起梳子,而婶娘站一旁,莫叶不禁觉得有些不自起来。

    林杉倒是一脸泰然自若,他见莫叶紧张兮兮模样,不禁笑道:你怕什么,师父就给你梳这一次头,以后还是你婶娘来做这事。不过我丑话说前面,如果扯痛你了你可别叫唤。”

    莫叶没有说话,只是贼笑了一下,对着镜子里林杉映影吐了吐舌头,心里那丝尴尬也因此散去大半。

    、女书生

    、女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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