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煎熬

扫雪寻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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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煎熬

    马安闻言又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接着连连朝林杉摆手说道:别,这事别找我。噢,这事儿我不但不会与你同去,也不会允许你去了。你不知照顾自己身体,我还要替叶儿和大姐看紧你呐。”

    林杉忽然间就不再继续提喝酒事,而是转言说道:叶儿……她会不会生我气呢?”

    马安沉吟了一下后说道:那她烧了你东西,你生不生她气呢?”

    林杉沉默起来,眼中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马安随意依身床栏上,若有所思说道:昨夜你黑灯瞎火里一推,叶儿就磕破了额头,虽然看起来问题不大,但当时她心里一定不会好受吧这是你第一次朝她动手,她平时那么依赖亲近你,这次虽然犯错,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你还是回去看看她吧。”

    林杉闻言双眉微蹙,他依旧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后只是点了点头。

    …………

    家中少了两个人,许多事情都落了黎氏身上。她对此并没有怨言,只是希望莫叶能点淡忘那晚精神上受到刺激,为此她还有过许多想法。

    例如今天,吃过午饭后将歇了半个时辰,黎氏就将午睡后正房间里对着一张字帖发愣莫叶叫了出来,将煎药事交给了她。

    黎氏将莫叶从未插手煎药事项交给她,其实是想她能有些事做,借此转移注意力。正好这件事非常耗费功夫,又是莫叶从未沾手过,应该会让她多用些心着手吧。

    坐泥炉旁小凳子上,莫叶对着炉子风口轻晃着手中小蒲扇,按照黎氏吩咐守着火候。守了好一会儿,炉中炭火总算稳定燃烧起来,柴烟几乎不可见,而炉子上药罐子口也开始渐渐升腾起热气,这时她就见黎氏进厨房来了。

    莫叶看着黎氏打开厨房里灶台对面墙壁上一扇门走了进去,她知道那里面放着她药。

    两年多以前,从廖世走后开始,师父就厨房旁加建了一个小房间。那个房间依墙而建,十分狭窄,但却从里面提出许多筐泥土。当时莫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现她隐约知道,那个小房间里应该有掘了一个地窖。

    莫叶曾书院藏书阁里翻过一些书籍,其中有记载农夫们储藏农作物和种子地方,就是地窖。这是因为地窖里是恒温,不会让果实和种子因为冬季严寒而冻坏,适合储藏粮食越冬。

    莫叶懂得东西越多,对家中许多以前只是觉得疑惑事,现则多了许多猜测。

    例如这地窖,莫叶实不明白,为什么药材也要用这种方式进行储藏。农夫储藏果实,那是要越冬,需要约摸四个月时间保证种子不会被冻坏。但药材都是晒干了,就是随手放室内,也比农产果实要耐放,并且也不存需要保护种核内幼芽生发能力必要。

    而师父每去一趟乐郡,虽说都会购回一个月药量,但也不至于要大费周章厨房旁掘出个地窖来吧

    待黎氏从那厨房那个隔间出来,手里已经拿了一包用牛皮纸折四方包裹。

    莫叶看着黎氏拿了一个粗口木斗架药罐子上,再拆开牛皮纸包,将里面细碎药材通过木斗朝罐子里倒,同时一股微觉刺鼻药味已是飘散出来。她下意识就抽了下鼻子,好奇问道:婶娘,我每天要吃这么多药?”

    黎氏温言说道:可不是吗?这么大一罐子药,为了让你能喝得些,因而少吃会儿苦,我每次都特意把它熬成一小碗,每天可要为此费不少功夫呢。”

    莫叶心念一动,笑着说道:要不然以后我来负责熬药,婶娘就不会这么累了。”

    黎氏已经把药全部倒进罐子,盖好圆木盖子。她一边收拾着纸包和木斗,一边笑着说道:那可不成,哪有自己给自己熬药道理,不吉利。”

    “我才不信那一套呢。”

    莫叶脸上露出毫不意神情,她想起了一件事,继续说道:为什么自己能给自己洗衣服、做饭,偏不能给自己熬药?世上有多少孤苦无依人,不都活得好好么?他们难道就没有给自己熬过药?如果信奉神灵就可以百病不侵,那么我为什么还需要吃药,世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受病痛折磨?”

    话说到这里,莫叶语气一顿,她定了定神后才将后一句话说完。

    “如果婶娘是为了让我过得清闲,我想说,叶儿逐年长大,也要开始学会一些照顾自己事了。”

    黎氏闻言后脸上笑容渐渐浅淡。她没有责备莫叶语言上冲撞之势,也没有立即出言拒绝。她只是缓步走到莫叶身边,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说道:好吧,今天婶娘教你给自己熬药。”

    经过黎氏指导,莫叶才知道熬药学问其实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并非将一包由各种植物构成复方药熬成一碗水就成。其中过程说来挺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需要格外细心和耐心。

    首先要等炉中火稳定下来,才可将药材倒入罐中,不然火温忽大忽小,不利于药材中药效浸出。罐中水初沸后,是利用沸水水来萃取有效药汁时间,这个时候不但要保持火候,还要时刻注意用木勺搅动罐中汤药。因为药材不像普通熬汤时用骨肉食材那样含有油脂,所以大火煎熬时,很容易粘了锅底,导致焦糊,而焦糊汤药会增加毒性,是不能服用。

    大火萃取后,药材水中膨胀,进入后慢火萃取时间,此时只要守着温火就行了。而这个时候如果用大火,就会让药材中有些不耐煮成分化渣入水,影响口感,所以掌握住炉火,也是需要一些功夫。

    折腾了一个时辰,大火煎药期完成了,剩下就是温火熬煮期。黎氏将炉子出风口用一块留了孔洞木塞盖住,然后招呼莫叶去休息一会儿。

    莫叶见状,疑惑问道:这样就行了?”

    黎氏笑着说道:先煎后熬,此时只需要慢火就够,但你再这么守下去,估计等会都要睡着了。功夫不是这么耗用,接下来事,隔半个时辰照看一眼就行了。”

    “哦。”莫叶站起身来,此时她因为午睡而有些昏沉头脑早已完全清醒,一时间不禁觉得内心空乏,无聊至极。

    学院那边到了今天,师父已经有两天没有去了。这两年多时间里,书院有大半学子也已知道了,莫叶与那位名叫木文奇特夫子关系。所以莫叶估计,那群热切期盼她师父每天仅有一到两堂课学子们,此时看见她一定会有许多问题要问吧

    若平时,莫叶会很有耐心陪那些师兄弟们聊天,但是现,莫叶却是一字都不想多说。她大概能猜到师兄弟们会问她什么,而她此时实没有平时那种说笑心情,对别人谈及这几天师父请假事。

    那晚她心神上受到损害,虽然她还能表面坚强忍着不表露,但心里她却是连擦着那件事边儿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所以干脆让婶娘也帮她请了假。

    她念书真正目,这些年来院长也已知晓。一直以来院长对她这方面请求,管束得并不严格,而现她头上也实是有伤,借这一点,莫叶一连请了五天假。

    觉得百无聊奈莫叶慢吞吞走出厨房,想了想后她还是又回头看了一眼,开口说道:婶娘,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做?”

    黎氏看了一眼她脸,忽然笑着说道:刚才我还没看见,你估计是用抓了碳手抹了脸,现脸上灰不溜秋,过来洗把脸。”

    “我自己洗吧。”莫叶返身回来,见黎氏拿着面巾准备给她洗脸,她抬手轻轻挡了一下,然后取过了黎氏手中面巾。

    黎氏见状也只好说道:也好,不过你要注意,别把额头上纱布打湿了,那里还没全好,不能沾水。”

    “知道了。”莫叶轻轻应了一声。

    因为婶娘话,她想到了那晚事,不禁愣了一下神,然后就看见面盆里水中倒映出来一张脸。这张脸虽然被炭灰涂黑了一部分,但她能清楚分辨出,这张脸跟家中其他三人,没有一点相像地方。

    莫叶神情微怔看了一会儿这水中那张脸,忽然朝盆中水影咧嘴一笑,然后将面巾丢了进去。

    洗完脸,莫叶回到自己房间。

    当她看到桌上这两天练字得出一摞纸,顿时连提笔也犯懒;但她走到大厅,拿起抹布时,看着光洁桌椅又不知道从何着手;提起扫帚,看着同样干净地面,亦不知道要扫什么。

    她又走到院子里花圃旁,看了一眼空空如也小水桶,正准备拎起去大水,眼角余光就发现花圃里土壤微微湿润,原来已经浇过水了。她只能又放下水桶,没来由叹了口气。

    、煎熬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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