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玄兆

扫雪寻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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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兆

    屈峡走近椅子旁拿起那串木籽腕珠看了看后又说道:这串线老旧了,我帮你换条。”

    他话音刚落,就见石乙从浴桶里探出头来,迟疑道:不……不好再麻烦屈爷爷了,我来已经叨扰你很多事了。”对于屈峡称谓问题,知道自己母亲与这宅子故事后,他很就随着莫叶叫了。

    “傻孩子,你还舍不得这根破线呐?”屈峡笑着说道:从小带到大,少说也得过了十一、二年,再好线也受不了这磨损了。”

    “噢。”已经从屈峡话中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石乙声音有些闷应了一声。他脸上神情滞了一下,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屈峡刚才微笑着脸上会流露出慈祥之意,而自己却觉得是第一次逢见这位身形清瘦老汉了。看来自己也应该早就见过他,只是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记事,而这老汉却记得不记事他,现还把他当稚童照顾呢!

    “谢谢屈爷爷。”石乙心中一暖,望着已经走到门外去屈峡背影,道了一声迟到谢意。

    屈峡到自己房间找了针线,然后就来到前院石桌旁坐下,那儿光线好,适合以线穿针。

    不过他确是上了年纪了,孤独守这宅子里,生活单调得枯燥,人也容易老得,那细丝线捏微微抖动着手里,摆弄了半天也没穿进那比芝麻粒还细小针孔里。而这活越鼓捣到后,屈峡手就越抖得厉害。

    莫叶帮屈峡烧了两大锅热水,如果不是顾虑到男女之防,提桶去给石乙加洗澡水事她本来是想代替屈峡做。石乙跟着莫叶来到这儿后,头昏眼花症状愈渐明显,屈峡怎么也不会再同意他这个样子干活了。于是屈峡负责帮石乙兑洗澡水,而莫叶则打了一盆热水,将自己那件给石乙穿过外衫、以及石乙那两件刚才他救人时被弄脏衣服一同塞进盆中揉洗起来。

    这些衣服只是被卫河水打湿后沾了些灰土,清洗起来并不麻烦,洗罢后也不用去大水塘漂了,就取了井水再漂洗一遍即可。这老宅有双井,它虽然外表朴素,但内里生活配置却是能入富奢一流。屈峡独守老宅多年,双井中水蓄积丰厚,老汉自己都称洗衣服很少再去外面水源漂了,莫叶用起来自然也大方。

    用不了多少功夫,莫叶就将三件衣服洗好晾起。劳动了一番,身上热乎起来,莫叶也不急着加件外衫,就穿着夹衣行回正厅,然后她就看见屈峡鼓捣针线那双颤抖着手。

    屈峡穿针引线背影让莫叶不由得想起了婶娘,邢家村时,婶娘也是常常坐前院做针线活。这宅子格局与邢家村那所宅子基本一致,所以此刻莫叶眼里看来,她似乎还是住邢家村,只是人事已改。

    “屈爷爷。”人还未走近,莫叶就唤了一声。

    屈峡回头一看,脸上旋即露出笑容,连忙招手说道:叶儿过来,帮爷爷穿根针线。”

    这事儿莫叶当然是极为乐意效劳,如果不是她已自知自己那点针线手艺实拿不出手,她甚至准备顺势将接下来缝补活计也接手代做。

    不过,当莫叶穿好针线交给屈峡后,她这才发现,屈峡不是要缝补什么。石桌上除了一卷丝线,就只有一串腕珠,莫叶看见它后随口就问道:这是……”

    “石乙那小伙子,你没发现?”屈峡笑了笑,旋即又说道:这是我到寺里求,小孩子戴了可保平安,不过那是很早以前事了。”

    很早以前啊!莫叶心中想着,不免又多看了那串珠子几眼。但她看来看去也只觉它是平凡至极事物,如果不是寄予一种善意愿望,可能就是把它丢大街上,也没几个人会注意到它吧!

    “年轻就是好啊!眼明、手稳。”屈峡因莫叶穿针速度而感叹了一声。不过他刚放下细针,拿起那串腕珠,他就又是拍了拍自己额头自责了一句:哎!我这上了年纪人,脑筋也变得迟钝了,忘了拿剪刀。”

    莫叶大概能明白屈峡要做什么,见他要起身,连忙说道:屈爷爷,这串珠子线已经要朽毁了,用手挣断即可。”

    已经站起身来屈峡微微摇头说道:这是佛门之物,不管怎样,需要礼敬对待。”

    “佛门之物?佛珠?”莫叶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她还邢家村居住时,因为师父林杉似乎不太关心佛事,所以她只是跟着黎氏去过少数几趟小庙上香,对于佛门之事,她记忆是十分匮乏。了解都还谈不上,何谈礼敬呢?就算能装出形态之敬,心里也是难生敬意。

    莫叶摸了摸光溜木籽珠,忽然戏谑想到了和尚光头,不禁又想到,那些小庙里尼姑们,如果摘了头上戴缠布帽,露出了光头模样,会不会特别丑呢?

    那木籽珠光滑触感滑过莫叶指腹时,忽然让她心里微微一个机灵,回过神来,不管她信不信,她这会只觉得心绪古怪,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是望着手里那串珠子,默默学着庙中僧人一样念了声佛偈。

    屈峡很就取了剪刀回来了,他挑断了旧线,就开始用线串珠。莫叶陪坐旁边,看着他手指间动作,忽然想到一事就说了出来:屈爷爷,其实可以把丝线并一下,用双重线串珠,那是不是耐用一些?”

    “是,又不是。”

    屈峡全部注意力都串珠之事上,对于莫叶建议,他回答得有些含糊。

    莫叶紧接着就又问道:为什么不是呢?”

    “佛,讲究一个随缘呐!”屈峡轻声解释了一句,莫叶看来,这个回答还是含糊得很。

    莫叶一脸困惑,摩挲着手中一颗木籽珠,直到屈峡伸了半天手,她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珠子交给了屈峡。

    屈峡接过那后一枚木籽珠,他没有将其立即串起来,而是望着莫叶定了定神,然后温言问道:你喜欢这东西么?”

    说喜欢,还没到那个境界;说讨厌,那也还不至于。因为这东西是石乙,刚才又被她把玩了一会儿,对它多多少少能心生一些好感。

    “喜欢。”莫叶望着屈峡回答道。

    她不知道自己对这腕珠喜欢有几分,但她能确定屈峡肯定是十分喜欢这东西。

    可她没想到屈峡得了她这答复后,刚将串珠线头打好结,就把它交到她手里,说道:试试。”

    “可这是小乙哥东西。”不明所以莫叶迟疑了一下,后还是依言将那串珠子戴到自己手腕上,然后她又将它脱了下来,还给屈峡同时又说道:不行,大了。”

    “不大才怪呢!”屈峡笑着说道:这串珠子那孩子还很小时候,我就送给他了。这么多年过去,他逐渐长大,手腕也粗壮许多,然而珠子数量却是不会增加,可没想到他竟一直没有给它换线,就这么挣着戴,线也挣长了。”

    莫叶发自内心感叹了一声:线没断可真不容易。”

    “没断才好哩!”屈峡凝了凝神之后才又说道:据说这种出自佛门物品,身上都是带着灵性,戴着它时间久了,它会与主人命格产生联系。虽然它无法改变什么事情发展,但有时却能舍身示警。”

    “这也太玄了吧!”莫叶眼中神情明显告诉别人,她不相信这个。

    “这种事是没什么道理可循。”屈峡脸上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神情,他沉吟了片刻后就又说道:不过世间有一种说法是,两个亲近之人身处异地后,若其中一方突遇灾祸,另外一方会有所感应,或者说是提前感应,以梦境或者身体上某些不适来作为应兆。这也是没什么道理可循,但确有其事发生过。”

    莫叶听他这一解释,不禁也有些将信将疑,琢磨了一下后说道:屈爷爷,你意思是这种外物若随身时间久了,那便能像那亲近之人一样预兆一些事?”

    “这种说法,佛门子弟倒是没有名言过,大抵是民间根据一些发生过事猜。”临到这会儿,屈峡语气反而变得犹疑不定起来,他顿语片刻后又说道:当初我送这串珠子给小石头时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去寺里上香人大多都求取了这个回去,听他们说这东西吉利着呢!我想着小石头身世也蛮可怜,所以就给他捎带了一串回来。”

    屈峡摆弄了一下那串珠子后接着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线虽老旧却还完好,小石头也平安长这么大了,不知道这珠子是不是占了份功劳。”

    他转眼看向莫叶,话头一转又道:你既然喜欢,过几天我去青庙给你带一串回来,不管怎样,算是老头儿我对你一份祈愿吧!”

    。

    、玄兆

    、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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