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谈禅?谈心!

扫雪寻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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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岑迟出来了,小蔷连忙抬步速从树下行了过来,一旁小沙弥见状轻轻道了声佛偈,随即拾步离开。

    岑迟目送那小沙弥背影走远,然后转回脸看向小蔷,温言说道:“小蔷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呢?”

    小蔷动了一下嘴唇,却是欲言又止。她先侧目看了刚才岑迟从中走出那间禅房一眼,之后忽然拉起了岑迟一只手,就往隔壁一处不知为何地小院走去。

    岑迟见状心中微讶,但并未说什么,只是顺从她意思随她而行。若此时一旁有一个知道他二人身份关系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岑迟被动他丫环主动所映衬下,显得有些滑稽。

    迈过了院墙间那道月门,映入两人眼中竟是一片菜地。此时正值春末夏初相交之际,地里青蔬虽然还未展现出繁盛姿态,却也正处于生机盎然拔尖儿之时。

    虽然小庙饮食清淡,连栽种青菜也多是用清水灌养,菜姿要比京都郊外专门以卖菜为生菜农所养青菜要显得纤瘦一些,然而那一抹抹绿意透着鲜嫩清爽,劲头十足,让人看了也会心有所感,对于这种处于天地自然间、但很容易被人所忽视生命力,会忽然产生清晰许多感触。

    站这处菜园子里,小蔷定了定神,然后她看着此刻正安静看着她,似乎仍等待她回答他刚才那个问题岑迟,斟酌着说道:“岑先生,你和那位……溪心大师说什么呢?”

    说什么呢?这个问题要回答起来还真有些小复杂。听了小蔷问话,岑迟心底有些散漫如此对自己说道。

    一瞬沉默后,他还是选择用那个几乎一直没有变过借口回答眼前这丫头问那个听起来没什么意义问题。

    “我与溪心师傅谈禅呢。”岑迟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需要有个能谈谈心人。并且只是谈心,不言其它。”

    小蔷知道岑迟为什么需要谈心,想到此间因由,她心绪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这位先生同门师兄身殁事,作为私事,似乎他只跟自己说过。小蔷因此感到了一些这位先生对她信任,仿佛两人之间距离又拉近许多。这是令小蔷觉得高兴,但同时因迷茫于自己与他未来而心生怯意事情。

    这几天他养病日子里,虽然他也有与自己聊天时候,但都只是说一些很浅东西。她虽然不知道何为他心中深东西。但这几天交谈事项,她都能轻易明白,这便能确定是浅了吧?而真正要谈心时候。他还是愿意来这处小庙,对一个与尘缘无缘和尚袒吐心事,而不是与她。

    想到这些,小蔷心里不禁一黯。

    虽然她可能不将这种心情上低落表现脸上,但此刻她着实说不出心中想法。无力直言去问岑迟,为何不能对她述说某些他心里需要排解沉郁。

    小蔷地沉默引起了岑迟地注意,然而他并不能细腻地了解一个已经对他心生情愫少女,感觉到他孤离后心中那种复杂而宛转来回心绪。

    但其实从另一个方面确切来说,小蔷不知道这并非是岑迟对她孤离。而岑迟则因为并未想过某种私人层面上刻意孤离小蔷,所以也不会从这个方面去体会她心情。

    所以。岑迟见小蔷良久低头不语后,只是以偏向己方角度方式考虑到一个问题,他温和开口道:“其实谈禅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说来说去,都是废话。”

    小蔷猛然听得他这么形容她心里觉着颇为高深禅房谈禅之事,她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岑迟见状也神态轻松地弯了弯唇角。

    小蔷睹见岑迟含笑样子,不知道她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脸上俏笑微僵,还保持着弯月一样双眸里透出丝缕地责备之意。说道:“既是废话,为什么还要谈这么久呢?”

    岑迟微愣道:“也不是废话,这……”

    意识到自己话开始朝着自相矛盾方向发展,岑迟含糊了起来。

    小蔷闻言,面现疑惑神情,但很她一撇嘴,有些犯横地道:“小蔷是相府使唤丫头,没念过书,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你才大病一场,得仔细着点。三公子使我陪着你来这儿,本也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可都看见了,那和尚招待你,连个椅子都舍不得布施。”

    小蔷说这番话与她说话时表情配合起来,让岑迟心里那份好久没有感受过哭笑不得感觉回来了。他轻轻一摇头,本来想将佛门悟禅规则说给她听,但话到嘴边,又让他咽了回去,因为岑迟不想因这些晦涩理论使小蔷菲薄她自己。

    斟酌了一下后,岑迟意表简单和声解释道:“我师门学艺时便有这习惯,僧人也没什么坐椅子习惯,这不就正好凑一起了么。”

    微微一顿,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又说道:“谈禅这门废话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很枯燥,所以不坐舒服椅子上,也是为了避免被瞌睡虫迷了去。”

    小蔷果然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着站跟前这个丫头脸上露出由心而发笑容,眼里还有一抹想憋又憋不住傻气,岑迟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处角落柔软地触动了一下。那丝触动与以往不同,它不痛苦、不苦涩,而是散发出一种道不明白味道,似乎令人觉得心情愉,然而待他想要去回想一下,那究竟是什么感觉时,却又忽然找不到了。

    这种感觉心间过渡得太短暂,似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岑迟却它过去之后,不自觉地感觉到一丝失落。

    小蔷看见岑迟微笑之后流露出怅然之意,她渐渐也收了笑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好奇,随即问道:“先生,小蔷一直很困惑,您究竟师出何门呢?其实府里也有许多先生你不场时候,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似乎连他们也不知道。”

    岑迟抑去了心底那份古怪情绪,面对小蔷这个问题,他语调认真却模糊了主题地回答道:“家师喜好隐居清净,师门里也是弟子单薄,只是可以忽略小派别,说出来未必有人知晓。现我既然已经离开师门,便不好再给师门带去麻烦,所以也未曾与旁人提起过师门。”

    话绕一圈,这样回答依旧给不了小蔷答案,但她对于他这样回答却是丝毫起不了其它念想,反而心中微生感叹。她对于岑迟师门为何这个疑惑,心存那份好奇深一分,却又同时多增了些许敬畏心,怯于再次相问。

    而因师门话题忽然想到岑迟才失了一位师兄,连着刚才他话语里那‘弟子单薄’四字,小蔷忽然比前几日深刻明白,岑迟这位同门猝然身殁对于他打击有多严重。

    一念至此,小蔷有些不敢看此时岑迟脸色。经过他生病这几天里悉心照顾与相处,她发现自己不忍旁观他悲伤,因为她情绪会随之而喜,亦会随之而悲。

    然而她亦有些内心矛盾,本来已低下头她却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不巧是,本来也正是目光微垂,落于菜地中一簇绿叶上岑迟恰好也抬眉看了过来。岑迟目色平静,小蔷却下意识里闪避了一下他视线笼罩。

    岑迟注意力追着小蔷躲避目光,同时他还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蔷自然垂身侧手一动,揪起衣袖一角捻捏起来,面色促狭地道:“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又提到了……呃……”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将一件意欲此时淡开事情越描轮廓越清晰,小蔷愈发窘迫,后艰涩闭上了嘴,选择什么也不说。

    但岑迟是心智何其明敏之人,何况师兄之死也就是几天前发生事,只需小蔷话里这几个字点拨,已经足够让他复燃心底好不容易经过与大师兄一番交谈压下去了一些悲伤。

    并且,因为这世间仅剩另一位同代同门就这小庙中,这让岑迟那股悲伤里混杂一种歉疚与失望情绪沉了些。

    不过此时他不是几天前刚刚从烈火破宅旁回来他,心中悲伤虽,却已能掩饰好许多了。

    牵动唇角冲小蔷微微一笑,岑迟轻轻说了一声“无妨”,然后他蹲下身,目光距离菜畦里那一簇簇绿叶近,让他心境也深沉了些。

    视线随意落于一棵棵青蔬之间,岑迟很注意到与一棵青叶菜蔬挨得极近地方,长有一株野草,他很自然伸手就将它拔去。

    小蔷也蹲下身来,她看了一眼岑迟垂下目光侧脸,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出自己觉得合适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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