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文学 www.gudianwenxue.com，最快更新归恩记最新章节！
~
正当莫叶因着自己事微微走神时，小玉声音忽然传来，映入她耳中。
“虽然婢子没见过夫人模样，但是不止是我，咱们府里其他人也都知道，夫人是因为生产之后，身体太过虚弱而过世。”小玉犹豫了一下，轻轻吁了口气，又继续道：“希望二皇子殿下总有一天，身体也能强壮起来，至少不用天天有药罐子陪着。”
小玉后说那句话转折有点大，乍一听不禁让人感觉突兀，然而只需凝神一想，叶诺诺便知道小玉忍住了没说通透是什么。
她没有太意于小玉那种想法是否是冲撞了她，并斟酌了一下后，把话摆到明面儿上来，缓言分析道：“听我爹讲，我娘还怀着我时候，他就开始想各种法子调理她身子了。用我爹话来说就是，以娘身体状况，要生孩子是非常危险事，但她既然决定了，那他能做就是竭力保她周全了。”
虽然叶诺诺脑海里捕捉不到有关母亲直面记忆，然而一想起她，叶诺诺还是会心生一些闷闷悲情。
沉默了片刻后，她脸上才重露出笑容，对小玉说道：“还有啊，你如果去问厨房里那两位大妈就会知道了，我还是个婴孩时候，我爹就给我招了两个奶妈。等我满了一周岁之后，虽然断奶了，但每天都会以那种用小瓦罐熬得可以堆垛头米汤为主食，几乎仍跟吃奶无异。等到我满两岁时，性温补品吃得那是……总之我三岁之前日子过得，几乎跟猪一样啊，不是吃就是睡。”
小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莫叶也是不禁莞尔，然后随口问了一声：“你说两位奶妈……会不会就是你家后厨那两位大婶？”
“聪明！”叶诺诺凌空打了一个响指——却没有响。
眉眼间微微一窘她顺势冲自己指尖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出生后不久。就一直是由那两位大妈照顾着我饮食，直到我长到三岁。大概是有了某种依赖吧，一时与她们分开不了，爹就干脆与她们签了几年聘书。除此之外，两位大妈也是有些舍不得她们奶大孩子——也就是我哩，嘿嘿！”
“难怪…难怪……”莫叶一脸了然点了点头。
想到整个叶府，这女主人身份位置一直空着，而关于母亲记忆，长久都是由那两位没有血缘关系大妈用这种喂养自己方式填补着，但似乎终是与亲生母亲给自己感觉差了丝毫。叶诺诺不免也心生许多感慨。
看了一眼半开窗外落满阳光院落，叶诺诺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也就是爹这般小心呵护。我才能这么健康长大。爹没有管着我到处乱蹦跶，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疯玩得厉害，才可见我身体没出问题，玩够了一天再回家时。吃饭也香。”
话说到这里，叶诺诺忽然闭上了嘴。待再开口时，话题已经被她掰回到二皇子身上：“唉！我听我爹说，泓哥哥佳强身时机早就错失了。如果从他出生开始，就用养大我这种方法补养他身体，那就等于是接线织布；而现。无论怎么做，也只是相当于布面破口处缝补布头，终是不牢固。”
莫叶重复了一遍叶诺诺刚才说话。忽然问道：“人身体有像这样情况，必须是从一出生就开始补养么？”
她这问题问出口后，就有些变调了，不像是要问什么，而像是要确定什么。
叶诺诺点头道：“嗯。将来医界还会有怎样创举，现是没人能估算得了。然而即便我爹这种办法将来会有所提升，但至少现来说，这是绝对有效办法。”
说到这儿微顿，叶诺诺各扫了小玉和莫叶一眼后，她忽然有些神神秘秘地道：“我必须提醒一下，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并且只是对你们两人说，但你们可好别说漏出去了，要是皇帝陛下知道这些，不知道得多生气啊！”
她刚刚说那番话若是搁别官员家里，恐怕就是碰上亲近手帕交，别家大小姐也是不愿透露。叶诺诺敢把这些带有禁忌色彩话说给除她以外第二、第三人知道，主要还是因为叶正名继承了祖上传下来一种心性，又将此传给了叶诺诺，性格影响了行为。
然而哪怕叶诺诺性情有多疏松于对皇权敬畏，有一些基本世俗观她还是知道。就算要捅马蜂窝，她也不会傻到脸上连一块布都不蒙。
莫叶对此没有明显表态，只轻声说道：“祈祝二皇子殿下体泰身安。”
小玉则是一怔，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
见小玉脸上犹有愁色，叶诺诺也是觉得技穷了，但这个时候又不好急着问她，为何会这么担心深居宫中一位皇子。
因为有叶正名便宜前，叶诺诺虽然是一个没有袭爵傍身民女，却有机会不止一次出入皇宫内院。但作为她丫鬟，即便小玉叶府里颇有特权，这些特权却丝毫影响不了皇宫内院制度。
小玉从未见过二皇子，所以叶诺诺即便是想他二人身上编些什么，转念一想，也是丝毫线索也捕捉不到。莫须有玩笑，还是不要乱开、多开。
举手于顶撑了个懒腰，叶诺诺斜睨了一眼从门缝间透射进屋阳光，她悠然道：“今天天气这么好，也可以算是那些个巫师常讲，阳气精盛，什么阴秽物被这种太阳光一照，霎时就化为乌有了。”
民间，医匠和神汉常有擦肩而过机会。有病人家会一边喊大夫来诊脉施药，旁边院子里同时还有神汉或巫师燃香作法驱魔。
面对这种有些荒唐场景，医匠也拿他们没办法。有病真是又诡怪又找不到治疗办法，例如那发病时会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状况，岂不正跟中邪鬼上身差不多么？病人亲属有时寄希望于神魔妖怪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事。只是若二者碰上，医匠不免要一边心中分析病症，耳旁还一边响着巫师们“呜里哇拉”唱诵声，易生困扰。
此时对盘踞小玉心底那份阴霾执念，叶诺诺感觉到自己技穷了，便想到了那些鬼怪之谈。早些年她刚刚跟着父亲学医时，有机会去过几次病患家，那种荒唐见闻便自然浮现脑海中了。
莫叶看了叶诺诺一眼，又看了小玉一眼，性子里有一区域随了师父、虽感慨生死却不信鬼神她忽然说道：“阳光明媚愉人心，晴天不会为难人。”
叶诺诺听出了莫叶这么说用意，回以她一个感谢微笑，然后她就推开了屋门，迎着阳光笑道：“都出来晒太阳吧，多舒服啊……真是有些舒服到心里头去了。”
看着叶诺诺映阳光里笑脸，莫叶却突然大大打了个喷嚏。刚才只顾着说话，说又是皇族事，注意力不自觉间全部投入其中，一时也就忘了自己还顶着一头半干半湿头发。这会儿忽然被太阳一晒，她竟感觉身体有些发寒。
不过，她这一个喷嚏倒是‘打’醒了还微微走神小玉。
小玉如渐渐凝定目光忽然就碎开，连忙将手中干帕蒙莫叶头上，一边继续替她擦头发，一边引着她往屋外走，同时有些歉疚地道：“差点忘了莫姑娘头发还湿着，再这么拖着不赶弄干，要是惹出头风可怎么办。”
“无妨啦，我看起来应该不像是那么体弱人吧？”莫叶淡淡一笑，心中起意，她又开了句玩笑：“要是真惹上头风，我就赖你们叶家不走了，再让叶大小姐把她小时候吃过那些补品全拿出来让我也享受一下，唯有如此才能补偿我损失。”
另两人微怔之后，三人便哄笑到了一起。
出屋后，莫叶与小玉走回刚才晒太阳地方坐下，一个继续捏着干帕子擦头发，另一人则继续享受被擦头发。
叶诺诺则是歪斜着身子靠一处回廊扶栏上，目光院落间四下一阵乱扫。
刚才扫院子那个家丁已经收了笤帚墙角，人影不知何处去，摆放整齐干净院落，花圃中矮木花枝上晶莹点点，刚刚洒过清水。
厨房那边一片安静，显然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早饭时用过碗碟早被洗刷干净，而两位负责厨房活计大妈估计刚刚出府买菜去了。叶府人员从简，两位大妈也乐得轻松，每次出府买菜都会约到一起，其实多半是为了一路闲逛时有个话伴儿。
小丫也不见踪影，按照她生活风格，此时她估计又哪个屋舍里一天复一天做着抹桌擦椅活儿。叶诺诺忽然记起，她好像说过与莫叶说类似话。
她说：她喜欢看见叶府桌椅被她擦得微微发亮样子。
~
~
D*^_^*</P></DIV>
<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