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六

玉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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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华瞬逝!”青色的柔和光芒铺满了青杳上方的天空,那些锁链碰到光芒纷纷断裂,青杳趁机挣脱了束缚,往边际线飞去!

    天暮见了,速度又快了几分,手中法诀顷刻间已经成型。『樂『文『小『说|

    “咫尺天涯。”只有天暮自己能听到的低吟声自薄唇中溢出。

    正在飞行的青杳发现离汨罗海域不过咫尺之遥的距离却无论她怎么飞都无法缩短,知道是身后的天暮做的,心中不甘,不再浪费力气,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墨九和青尧他们在极速之中不是无法调动体内的仙元,就是为了防止仙元走岔而没有出手,此刻青杳停了下来,心沉了一半又放了一半。

    沉是因为天暮带来的压力,放是因为自己拥有一战之力,不像先前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青杳被锁住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青杳的身上等待着结果,就像等待着判决的那一刻到来一样,一步一步地卡住他们的呼吸。

    “不知天暮都主一路追赶我等,是为何事。”青杳修长的眼睛牢牢锁定着天暮,一刻也不曾松懈,担心天暮趁她不备将墨九掳走。

    非是不相信天暮的人品,而是天暮往往就是这么直接,直取目的而不会顾及其他,这已经形成了一个行事的风格,令人不得不防。

    “把他留下,你们可自行离去。”天暮视线悠悠转了圈,在一众防备的目光中稳稳落在了墨九的身上,不再动弹。

    张子衡正要说话,天暮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中的一人此刻正在后方,现在过去。还来得及让他避免皮肉之苦。”

    就在天暮说话的时候,远处传来熟悉的乌鸦叫声,所有人脸色一变,青杳温柔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悲伤、担忧等等感情。

    张子衡与南宫婠婠拍了拍青杳的脚,见青杳没有松开的意思。身形一晃如同一条游鱼一样灵活地从爪子形成的桎梏中脱身而出。

    “我与婠婠便不打扰了。”(“我与子衡先走一步去找丹銮。你们不用担心,务必保重自身。”)张子衡与南宫婠婠一人对天暮,一人对墨九一行人说道。跟着又交换了位子。

    “我与子衡就不插手其中了,天暮都主告辞。”南宫婠婠对天暮一拱手,面露恭敬之色。

    无论天暮怎么样,他们作为后辈。必要的尊敬是要有的。

    “就像婠婠说的那样,你们保重自己就好。我和婠婠修为低。不像纳兰一样还有青龙,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你们在这里没有后顾之忧。”张子衡笑得干净极了,对青尧道:“东西我给你了。左右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卖也卖不了什么钱,关于报酬的事情。就像我那时候说的那样,随便给点就好了。你也别给我什么贵重的,到时候还要我给你寄回去,麻烦不说,万里传音符也是不便宜的。”

    张子衡说的东西青尧和墨九都清楚是什么,苍玉心中一转,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只有纳兰子矜和南宫婠婠二人不解其意,但这是张子衡与青尧在之间的事,他们也不用知道的太清楚,他们不是程子青,没有那么八卦,而程子青,以后怕也是见不到曾经八卦的模样了……

    “好。”青尧答应的很爽快,说完这个‘好’字,他认真地对张子衡与南宫婠婠道:“此情青丘铭记于心,他日遇上了困难,可以来青丘,青丘定会尽力而为。”

    这是感谢两人去救丹銮,也是感谢张子衡在昆仑神木上的大方。

    青杳的感激比青尧更明显,她低下头,温柔的声音从细长的鸟喙发出:“二位之情青杳铭记于心,日后有事,可以来青丘寻我与丹銮,必全力相帮,决不推辞!”青杳语气坚决,完全不给张子衡与南宫婠婠两人拒绝的余地,也不容许张子衡与南宫婠婠拒绝。

    青鸟、火凤从来都是骄傲的,从不轻易欠下恩情,有恩必报,绝不慢怠。

    张子衡和南宫婠婠见事已成定局,不好再多话,在道别后迅速往天暮过来的路线回去。

    天暮就这样看着墨九一行人与张子衡和南宫婠婠相互告别,没有阻拦张子衡与南宫婠婠两人离去。

    “上次侥幸让你离开,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有青祁与听蓝插手。”天暮对墨九说道。

    墨九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他昏迷后,从青尧口中知道碧霞宗宗主与青祁长老联手才将他从天暮手中救了回来。

    碧霞仙君的修为对外宣称是仙帝期,但真正修为不一定真的是这样,应该还要高上一个大阶,即仙尊中后期左右。

    虽然是仙尊期,但是碧霞广纳百川,门中藏书不计千万,又门风自由,奉行实力为上这一准则,作为碧霞宗的宗主,碧霞仙君战力直逼踏神期修士,不然就算有太上长老坐镇,也不会有碧霞如今的风光。

    毕竟在门派谈判的时候,对方虽然不会对你不敬,但想要获得别人的尊敬,让别人做出退让,还是要拿出自己的实力来的,不然向来奉行强者为尊这一理念的修士凭什么要给你好脸色?要知道几大门派实力都相差无几的,包括太上长老的数量、修为,没有谁能完全压倒谁,作为一个门派脸面的掌门修为、实力、品性如何,代表着这个门派将得到怎样的待遇。

    一个踏神期修士加上一个直逼踏神期修士的仙尊期修士才将他从天暮手中救回,墨九已经发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几乎断裂。

    他不会天真地去期待‘奇迹’,上次碧霞仙君能及时赶到,拖延时间一直到青祁长老过来,完全是因为作为汨罗上顶尖的修士一举一动相互间都有所感应,天暮都主进入青冥大陆这种事。整个青冥大陆上仙尊期、踏神期的修士几乎都收到了消息。

    青祁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碧霞仙君的到来,墨九早早已经到了天暮宫‘做客’,归期不定,青尧和北冥幽也葬身花沼,等不到青祁前来解救了。

    如今,他们身在罹祸地界。天暮派来的又是分身。真身还在青冥大陆上,青冥大陆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收到他们这里的消息,至于自己发现。那几乎是没可能的。

    等到青冥大陆有反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哪怕联系上鸟族族长,鸟族族长朱紫亲自从凤栖大陆过来。也改变不了结局。

    墨九抬腿正要往前走,就被一旁的青尧拉住了手。再也走不了。

    “墨墨似乎与天都从来不曾矛盾,不知天暮都主为何总是紧追不舍,阴魂不散?”青尧最后那个‘阴魂不散’直接让苍玉、纳兰子矜、鸠三人心头一跳,忙去看天暮的神情。害怕惹怒到天暮。

    所幸他们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天暮对青尧的话毫不动容,就像青尧说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样。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天暮的回答很简洁,也很明确地回答了青尧的话。

    可又引发了更多的问题:谁托付天暮这件事的?谁的托付能让天暮出手。且不得手不罢休?那个人的意图是什么?

    许多问题盘旋在众人脑中,苍玉却少见的没有了笑容,不,不是没有笑容,而是淡得几乎看不到他在笑,并且笑容中笑意全无,只留下一个形状罢了。

    “不知何人能请动天暮都主,让都主如此尽力?”青尧不动声色地接着天暮的话问道,暗地里拖延时间让青杳联系青丘,再由青丘联系碧霞宗与灵族,最后把他们此时的消息传达给妖族。

    “你无需知晓。”天暮说的是‘你无需知晓’而非‘无可奉告’,这代表了什么很明显,青尧不是该知道的人,而该知道的人不需要他说就已经知道了。

    比如苍玉,比如墨九……

    “是他吧……”墨九望着天暮,肯定地说:“是他让天暮神君你来的。”

    “是。”这次天暮给出的答案很明确,回答完,问起墨九他曾经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你与我走,或者我带你走,你的选择是?”

    “我与你走。”“墨九!”“祭司!”青尧低吼,情急之下连墨墨这两个字都不喊了,青杳也满心急切地想要让墨九更改意愿。

    苍玉、纳兰子矜和鸠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神情间也满是紧张,脸绷得紧紧的,定定看着墨九。

    墨九拉开青尧拉住他的手,无视众人的神情,朝天暮走去。

    “还请天暮神君能放我的同伴离去。”墨九站在天暮面前,与那双与青尧截然不同,但同样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睛对视。

    天暮见墨九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惊讶墨九没有沉迷在自己的眼睛中,惊讶墨九在他的眼睛下能够保持平静,没有一点失态。

    “我的目的,从来只是你。”天暮收敛起眼中的惊讶,平静说道,神态优雅地对神情各异的青尧等人点了下头,和墨九一起消失在原地。

    青尧几人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得背影,一动也不动。一直到一刻钟后,他们才有了动静,包括青杳在内纷纷从空中跌落。

    青杳中途变成了人形,防止自己压到青尧几人,做完这些,她最后的一丝力气也没了,无力地摔在地上,好在他们离地的高度不高,没有受什么伤。

    就在天暮对他们点头的时候,他们就被一股浑厚沉重的威压强行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这股威压的来源不用想也知道来自于谁,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天暮为了墨九会如此狠得下心,哪怕拼着分身受伤也要跨越青冥大陆与罹祸大陆,将本尊踏神期的神识传过来一部分。

    他们在地上又躺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恢复了些力气,从疲软无力中脱身,勉强站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张子衡与南宫婠婠已经找了丹銮,将那些围着丹銮的妖兽灭杀后,带着丹銮重新回到了这里。南宫婠婠身上的长绫变大了数十倍,丹銮就躺在长绫上面,哪怕昏迷了也紧绷着脸,眉头紧锁。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口,很大一部分都只是皮肉伤,现在已经开始愈合了,剩下的一些伤给一些时间便能痊愈。

    这算是为大家带来了一个喜讯,墨九离开带来的沉重与黯淡散去了一些。

    “墨九呢?”张子衡远远就发现天暮已经不在,这才和南宫婠婠安心过来的,心中还因此生出许多喜意。

    但刚靠近,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一看之下,发现人数少了一个,不偏不倚,那个不见的人正是他们此行的保护的重点——墨九。

    南宫婠婠将人交给青杳后,也用眼神询问起墨九的下落,

    其实两人心中在最初就有了答案,如今只是抱着一份不死心,希望结局不是他们得知的那样。

    “与天暮都主离开了。”苍玉声音依然温润,说话时语气沉稳,不见半分絮乱,但不复以往的半分清朗,极为低沉。

    青尧不发一声地站在一侧,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哪怕是青杳也一样。

    青尧作为青丘的王,在青丘的时间却并不多,在墨九成为祭司之后,才在青丘稳定地待了那么多年,这也与他已经从少王变成王有关——少王不是王,能够肆意而为,因为还处于成长学习之中,王的责任也没有降下;因为少王终有一日会成为王,所以在还是少王的时间,会给予足够的自由,让少王得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看任何想要看的东西。

    王则要背负起整个青丘,以青丘的未来为选择的基础,一直到退位,不得有半分松懈。

    青杳和丹銮与青尧相处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一减再减,他们无法得知青尧在想什么,只知道无论青尧想什么,他们都会奉上自己的忠诚,将自己的性命交由眼前这人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