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猿又意马

九尾窈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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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静江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对着月茹是横看也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

    猫猫想,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她在一旁观望。

    只见爸爸发脾气摔了碗:“你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什么?你这煮的是人吃的东西吗?跟猪食一样。”

    月茹忍住火气,尝了一口道:“还可以啊。”

    静江用手指着她:“你还敢顶嘴!”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月茹皱着眉,“你是故意找茬吗?”

    静江气的双目圆瞪:“我现在都不能说你了是吧?一说你就是找茬。”

    “你不是找茬你现在是干什么?大一声小一声的对我吼,跟吃了砻糠一样。”月茹也不甘示弱。

    “你说我什么?吃砻糠?我是猪吗?所以吃砻糠!”

    “是你自己说的。”月茹斜睨了他一眼,“你说这是猪食,猪才吃砻糠,我可没说这是猪食。”

    “你——!”静江气的直指着月茹的鼻子。

    “干嘛!”月茹昂着脖子,“你今天发什么疯!”

    静江气的‘啪’一声将筷子搁在桌上,接着把一桌子的菜全都扫到地下,连同了猫猫的饭碗。

    “你发什么神经病!”月茹尖叫着站起来,她一天工作下来已经很累,回来还要忙晚饭,静江不知道辛苦也就罢了,还挑三拣四。

    静江大掌一拍桌子:“我今天就是找茬怎么样!你不是说我找茬吗,我就找给你看!你不是很狠的嚒!一天到晚说要离婚,行啊,要离婚赶紧的,怎么不见你离?”

    月茹纳闷道:“我就奇了怪了,你最近好端端的老提离婚做什么?”

    她眯起眼睛来,一步步朝静江逼近,“你真的很不对劲,三天两头的说要离婚,我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老往我头上盖帽子,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错,我承认,我当时是提过离婚,可那不也是没办法嘛,你不要我了,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你现在跟我提离婚是什么意思,主动不要我了是吗?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我?你说呀,你现在对我已经不是一般的不满意了,而是天天在找我的茬,不跟我离婚誓不罢休的意思。”

    月茹的话像一桶冷水,朝静江兜头浇下来,让他冷静了半秒钟。

    静江一言不发,还在整理情绪,但不知怎么的,嘴里竟不知不觉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不要脸。”

    月茹喉头一哽,追问道:“什么不要脸,谁不要脸,你说清楚。”

    “还有谁不要脸?”静江望着她,“这世上有哪个正经的女人会不穿内裤跟一个男人去公园里玩的,然后差点儿被别人给强¥奸!”

    “你——你说什么,方静江——!”月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方静江你这个畜生,我全是为了你女儿,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你明知道这件事让我最疼,你还故意这样说!”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像她的情绪一样,疯狂的决堤。

    她完全没有料到,简直是始料未及,当时静江信誓旦旦的话还言犹在耳,温柔的安慰她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不要你。”可这会子完全反口,将她形容的就像荡#妇一样。

    猫猫在一旁‘啊’的一声哭出来:“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好,是我胡说八道,所以爸爸记住了!”

    猫猫此时是在救她,可月茹完全不领情,她想也没想,对着猫猫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怒道:“都是你都是你,全都怪你——!”

    猫猫捂住脸,连哭也忘了。

    静江见状不由又一阵邪火窜起,一把拎住月茹衬衫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打我女儿,你竟敢打我女儿。”说着,揪住领子的手愈发用力,紧紧揪住,将月茹拽的前后晃动,身体完全不由她自主。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静江几乎是用肺部所有的力气挤压出这句话,随后一松手,将个月茹狠狠一推,月茹踉跄的后退三步,直撞到身后的冰箱上,背部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

    她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为你生了一个女儿,还把你女儿带到这么大,每天为你洗衣服做饭,动辄被你吼吼骂骂,还不能回嘴,我到底是为什么把我自己委屈成这样!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字字啼血,哭的都是心上流的血。

    说着,她眯起眼来,有一种女人的直觉在她脑中不断盘旋,她冷冷的看着静江道:“你有事瞒着我,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你在外面有女人是不是?”她说道这句,声音干涩又哑然,还带着压抑的哭音,她用手指着他逼问道,“是不是?”

    “你神经病!不要胡说八道!”饶是静江嘴上强硬,声音却不自禁的低下来。

    月茹紧盯着他逼问:“说,是谁?谁?”

    “你不要胡说!”静江不耐烦道。

    “我问你是谁!!!”月茹疯了一般的高喊,“是姜瑞香还是小朱?”

    “不可能,瑞香是好人,小朱更不会做这种事,那是小蔡?”月茹自己一个个的猜,把可能的人一一筛选,“小蔡也不会,你根本看不上她。哈,难不成是卢丽华?”

    方静江此时看着妻子布满泪痕的脸,已然开始有些后悔,诚恳道:“没有,我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

    “不可能。”这回轮到月茹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衬衫,紧追不舍道,“卢丽华算一个,还有谁?不过你不是很嫌弃她吗?怎么,要换换口味?不要白不要?你倒是可以啊,方静江。”

    静江试着掰开月茹的手,无果。

    他低垂着眼睑,既没有为自己申辩,也没有为卢丽华申辩。

    “对了,还有一个。”月茹猛的想起,灵光乍现道,“还有一个孙惠茵,是孙惠茵是不是?”

    这一下,静江突然有了反应,他板起脸来,严肃道,“我警告你,你真的不要胡说,和人家孙惠茵没关系。”

    “就是她!”月茹一下子捕捉到了静江脸上维护的神情,“难怪啊,难怪你最近每天回家都要提到她的名字,说什么孙惠茵人很好的,人很老实,怎么以前我没有发现,合着你跟人家已经姘上了啊!”

    “臭#婊#子!”月茹骂道,“不要脸的臭婊子,竟敢勾引我老公,她明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来找你,你们都不要脸,不要脸——!”

    静江听她骂孙惠茵骂的如此难听,不免有些恼怒,他想,孙惠茵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唯恐一不小心就伤害了别人,才不会像她老婆这么粗俗,骂人骂的这么理直气壮。

    他用手指着月茹的鼻子道:“我警告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人家孙惠茵是很老实的人,你要是再胡说——!”

    “我就说!”月茹固执的梗着脖子,“勾引我老公的就是臭¥婊¥子,臭不要脸,不要脸——!”

    “你——”静江心中的怒火像一个炉子,此时已烧的顶旺,月茹的话仿佛火上浇油,他举起手来,对着月茹的脸‘啪’的一声下去,就是一记耳光,由于力道太猛,月茹直接被掀翻在床上。

    月茹没有再爬起来,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她身上固然疼,可架不住心上的疼啊。她脱力般的瘫软在床上,背对着静江,喃喃道:“我这辈子长这么大,我爸爸没有打过我,我妈妈唯一一次打我,就是不让我嫁给你。我错了,我错了,我真是瞎了眼。”她嘤嘤的哭起来,泪水里除了满满的伤心之余,更多的是悔恨。

    静江怔楞的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就像是镜花水月里的雾,他的脑子也是一片混沌,一把扯开了胸前衬衫的几粒纽扣,想要透透气,仿佛此刻他就要窒息了。

    接着他一个人踱了出去。

    猫猫用手轻轻的放在妈妈的背上,小手再小,掌心都是热的,月茹半侧过头,问她:“脸还疼吗?”

    “不疼。”她撒谎了。

    月茹哽咽道,“你怪妈妈吗?你恨我是不是?”

    “没有。”猫猫道,“妈妈,你相信我吗?”

    月茹有些迷惑,不明所以,猫猫道,“妈妈,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

    说完这些,她一个人走了出去。

    她来到了卓小四家。

    卓家的老头子一见她愣住了,猫猫也不理他,只站在门槛上喊道:“小四人呢,你给我出来。”

    小四正在吃酒,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猫猫着实一喜。

    哪晓得猫猫看见他,对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小孩子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虽然不够伤人,但足够了,足够叫人疼。猫猫含着泪,对卓小四恶狠狠道:“就因为你,就因为你!我爸爸不要我妈妈了,我恨死你了,你骗我,卓小四你给我记着,我永远都会记着你对我和我妈做的事。”

    卓小四耳朵里却听不到猫猫的威胁,他只顾着问道:“你说什么?你爸爸不要你妈妈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猫猫冷笑道:“我爸不要我妈你很高兴是吧?以为自己有机会了?”

    “我告诉你,我妈就是嫁一头猪一只狗都看不上你这个王八羔子,我看你现在还没学乖啊?生活吃的不够?”

    她故意扫了一眼他受伤的手指。

    明明只是目光,卓小四却觉得从手指向上直通心脏,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小四不由瑟缩了一下道:“你,你找我什么事?”

    猫猫拉起他:“走,找我爸去说清楚,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小四一怔,猫猫道:“我爸搞错了,以为我妈没穿内裤就跟你走了,这话是你告诉我得对吧?我记得可清楚呢!你这个王八蛋!你去跟他说,否则下场你自己知道。”

    小四赶忙跟着猫猫冲出门去,最后他们是在四角花园的小树林前找到了静江。

    小四一见他就给跪下了,连声道:“哥,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跪下,你放过我吧,成吗?是我逼得嫂子,嫂子跟我啥都没有,嫂子看不上我的,你别怪嫂子了,就当给我积点德,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老婆肚子里孩子里都有了,求哥你给我一条生路。”

    漆黑的夜里,静江的脸色模糊不清,只有烟头猩红的一点。

    小四说完不见静江的反应,试探的喊了一声:“哥…?”

    静江道:“滚。”

    小四赶忙飞也似的跑了。

    猫猫站在她爸的跟前,面对着面,淡淡道:“爸爸,他已经说清楚了,所以现在,你没有借口了。”

    静江一怔。

    猫猫‘哼’的一声冷笑,也不管静江什么反应,自顾自的转身回家去了。

    家中空空荡荡的,月茹不在。

    猫猫给自己盛了一碗冷饭,然后捧着一只热水瓶往里头加水,接着打开冰箱就着酱瓜把晚饭给吃了。

    静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就看着她,问:“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妈离婚了,你跟谁?”

    猫猫头也不抬:“妈妈。”

    “你不跟我吗?”

    “不跟。”

    静江诧异道:“她那么打你,你也要她不要我?”

    “我为什么要你?”猫猫冷眼看他,“你可以跟别人再生一个儿子,我妈不会。”

    静江的手指一颤,竟是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砻糠指稻谷经过砻磨脱下的壳,经常用来喂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