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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白玉堂不止有钱,还鬼见愁,于是，他真给天尊弄到了当年唐太宗用过砚台。
天尊接了砚台，就不记得因为什么事情生白玉堂气了。
展昭总结了一下——天尊还是蛮好哄。
回到开封府时候,差不多日落西山了,府里下人们准备晚饭。
众人先坐一起商量了一下对策,还是分人手调查,赵普带着人调查赵元佐,展昭白玉堂等姚素素来提供线索,追查当年失踪张美人。
赵元佐这位前皇叔处事低调，不怎么露面,一直开封附近云县别院里养老，儿子听闻很能干不过没有正职，他俩都属于皇家供养起来享清福类型。
“这个赵允生，怎么说也是个皇亲，如果真如传闻文武全才，却没见他来开封谋求个一官半职啊。”赵普觉得有些纳闷。
“也许人家无心做官呢？”公孙眯着眼睛，“不然就是韬光养晦，狼子野心，以免被人察觉！”
赵普瞧着公孙，“书呆，你好奸！”
公孙瞪了他一眼，抱着小四子去一旁喂他吃苹果。
小四子晃着腿，坐桌边，边啃苹果，边瞧身边天尊。
天尊跟他并排坐着，盘着腿靠椅子上，正研究手里一个黑里透红砚台。
天尊端着上下左右直打量，边不时地“啧啧”两声。
小四子凑过去看，“尊尊，砚台不错么。”
“有眼光！”天尊将砚台托手上给小四子看，“唐太宗用过玩意儿！”
小四子立马张大嘴，“尊尊一会儿给我写幅字！”
天尊一拍胸脯，那意思——包我身上！
将砚台收好，天尊就看到殷侯正歪着头往窗外看，看还是上方昏暗天空，摸着下巴上短短胡渣若有所思。
展昭端着个茶杯凑到殷侯身后，也仰着脸跟他一起望，“外公，看什么啊？”
殷侯回头瞧了瞧展昭，“嗯……”
“嗯？”展昭好奇看他，“你等人啊？”
“嗯……”殷侯又嗯了一声，天尊撇嘴，“拉屎去茅房！”
殷侯白了他一眼，“你脏不脏啊！”
天尊眯眼，“有本事别拉！”
小四子拽了拽天尊袖子，这个人长得那么斯文，跟神仙一样，怎么讲话这么粗鲁，跟痞子一样。
殷侯似乎有些心事，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至于吧？”
“喂。”抓住殷侯胳膊摇了两下，展昭盯着他看，意思像是说——有线索就说出来。
“不确定。”殷侯摸着下巴犹豫，想到此处又摇头，恶狠狠瞪了正和小四子完剪刀石头布天尊一眼，心说——都是这家伙，自己忘了把烦恼告诉他，他是想忘都忘不掉，还越想越多……于是知道得越多越烦恼，这事情还可大可小。
展昭觉得自家外公比较费劲，没天尊那么好哄，天尊拿个他喜欢东西哄哄也就摆平了，他外公则不然，软硬不吃。
不过么殷侯其实有一个致命弱点，当然，这个弱点只有展昭知道！
殷侯正出神，就见展昭扭脸到一旁去了。
殷侯回头瞧了一眼，见展昭走远远，捧着个茶杯瞧了他一眼——那眼神，小时候发脾气了就这样。展昭小时候总是乐呵呵，发一回脾气可不容易，一旦发起脾气来，整个魔宫上下几百口，都要暴躁，当然了，暴躁还是殷侯。
“咳咳。”殷侯咳嗽了一声，赶忙凑到展昭身边。
展昭皱皱眉头，挪开一点。
白玉堂看到了，有些好奇——小朋友吵架么？
殷侯立马败下阵来，讨饶，“行了，大不了跟你说。”
展昭立刻笑盈盈抬头。
“是这么回事，我刚才回来路上，看到了一只黑色隼。”殷侯认真说。
展昭愣了愣，其他人也盯着他看——黑色隼怎么了？隼不是黑就是白，虽然比较少见但也不是说多难见，怎么就跟案情有关了？
唯独正喝茶天尊放下了杯子，想了想，“隼？就是那只隼？”
“那只隼？”白玉堂微微皱眉，“隼你们也认识？”
天尊继续看殷侯，殷侯点了点头，“就是那只了。”
天尊微微张大嘴，想了想，随后一摇头，“算了，我还是忘了比较省事。”说完，抱起小四子，“饿死了，我们去吃饭怎么样？”
“好喔！”小四子刚才就饿了，公孙还喂他吃苹果，越吃越饿，搂住天尊，“尊尊我们去对门客栈吃龙须面吧！”
“好啊！”天尊抱着小四子就跑了，留着殷侯后边磨牙。
展昭戳戳殷侯，那意思——继续继续！
殷侯叹了口气，道，“那只隼不是一般隼，孙旺这个名字，听过没？”
展昭仰起脸想。
白玉堂皱眉，“隼王孙旺？”
展昭纳闷，江湖事就这么点，之前向来是他听到知道比较多，没理由这次白玉堂听说过，自己从来没听过……什么笋王？难道是卖笋？
白玉堂叹了口气看展昭，摇头——是隼王不是笋王。
展昭搔了搔下巴——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啊。
殷侯倒是纳闷，问白玉堂，“那老鬼跟你说过？”
白玉堂摇了摇头，“我听大嫂说过。”
展昭觉奇怪了，白玉堂大嫂是药王女儿，神医闵秀秀，跟这事情有瓜葛？
“是这么回事。”白玉堂道，“你之前也听我提过，大哥病重。”
众人看了看公孙——确，白玉堂认识公孙，就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卢方。
“大哥病重不治时候，大嫂曾经去求一位术士，这位术士相当神秘，是她爹药王告诉她，只要找到这术士问一问，他若是说要死，那么死定了，他若是说能救，那么还能活。”白玉堂淡淡道，“那个人住何方无人知道，但是他随身带着一只黑色大隼。这只隼比一般隼都要大，腹部有一片白，人称隼王。而它主人叫孙旺，是位活神仙，能晓天机。”
“哦……”众人都点头，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位孙旺，是个算命。
“那后来找到了么？”展昭追问。
白玉堂点头，“他说我大哥有救，后果然没死。”
“这么难找都能找到？”展昭惊讶。
白玉堂笑得也挺无奈，“有钱能使鬼推磨么。”
“这算命先生，莫非就是当年给先皇算命，预测他能登基那位？”赵普问殷侯。
殷侯点了点头，“其实他本名并不叫孙旺。”
众人留神耐心听。
“他姓柴。”殷侯开口，“应该叫柴望。”
“柴？”公孙皱眉，“前朝王室姓柴，太祖登基之后，不少皇子皇孙姓氏都改掉了，该不会……“
赵普看殷侯——是那么回事么？
“就是这么回事。”殷侯道，“那个小朋友天赋异禀啊，算东西极准，不对……应该说他推测凶吉极度准确，死和不死是开口中！”
“柴家人应该恨赵氏才对。”展昭皱眉，“难道当年他是故意告诉太宗，说赵元休适合做皇帝？”
殷侯嘴角微微一挑，“当年那么多皇子皇孙，没用窝囊，身体还孱弱性格又懦弱怕事，就是赵元休！”
众人失笑——幸亏赵祯没这儿，不然这么说人老子，估计得翻脸。
“柴望希望大宋朝葬送赵元休手上，所以误导太宗，让他继承皇位？这么说，当年他会不会也有份害死赵元喜、逼疯赵元佐？”赵普皱眉，“不过看来他这次没算准啊，大宋朝好好，我皇叔那一代还迎来了天下太平。”
“他没算到会出个寇丞相么，也没算到，凡事确有天命，但是有人可以破阵，就跟改风水似，命和运势也能改。”
“外公，你向来不相信这些啊。”展昭看殷侯。
殷侯笑了笑，“改这个阵势可不是坑蒙拐骗江湖术士，而是个独一无二高人。”
“多高？”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能让殷侯都称一声高人，那该多高？还多一无二！
“天尊师父。”殷侯一句话，众人惊了一跳。
白玉堂自言自语，“原来他真有师父。”
殷侯嘴角直抽，“没师父难道功夫是天生？”
话说完，众人一起问，“不是天生？”
殷侯显得很无奈，这帮小子整天想法奇特，也怪天尊这为老不尊。
“说实话，别说正常人了，就算天赋异禀人也很难练到你俩这样。”展昭不无感慨，“果然说以前高人比现多，如今武林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我们那时候硝烟弥漫，再加上两朝替，乱世出英雄么。”殷侯一笑，“如今太平盛世，英雄们都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没人想叱咤风云。”
众人突然对殷侯和天尊年轻时候那个著名乱世，很感兴趣。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
“柴望突然出现开封，莫非沉寂那么多年，想要兴风作浪？”白玉堂问。
“我觉得不会吧，应该另有原因。”殷侯似乎有不同意见，“其实当年，柴望已经知道柴家气数已，有些事情不可改变，与其引起生灵涂炭不如皈依我佛，所以他改名孙旺，成了个游历和尚，专门做些好事。我前几年碰到过他一次，喝过一顿酒，聊得挺好后就各走各了。他貌似从小就喜欢养隼，又化名叫孙旺，所以很多人都叫他隼王……知道他人不多！他后来救了不少人，一次一个村发瘟疫，他大老远把药王抓去看病了，所以两人才成为朋友”
“这么回事啊。”众人都点头，可他这次突然来访开封，不知道为了什么目。
正聊着天，就见九娘黑着一张脸从外边进来了。
“红姨，谁惹你生气了？”辰星儿过来想叫众人吃饭，正门口碰上她，赶紧粘上去。
九娘叹了口气，拍拍她，“妮子你们白府人手多不多？”
“多啊！”辰星儿点头，不忘补充，“不多也能叫他多！您就说要多少人吧。”
“出什么事了？”殷侯趴窗边问。
红九娘走到殷侯面前，伸开手，手掌上托着一个东西，给殷侯看。
就见那是一只甲虫，金色甲虫，背上一个红点。
殷侯皱眉。
“怎么了？”白玉堂看了一眼，问同样皱眉展昭。
“青姨出事了，这金甲虫带血点是魔宫用来求救！”展昭道，“糟糕，会不会是被发现了身份？”
“我刚才跑了趟金庭馆驿，缅国人一个都不。”红姨急得跟什么似，“她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大难不死，要是没见面就没了，我可要疯啊！”
殷侯摆手让她别激动，赵普吩咐欧阳少征带上皇城军全城找人，白玉堂让辰星儿和月牙儿也去找。
“不如我们也去找找吧。”展昭提议。
公孙伸手，“你们去吧，我正好研究醉心花，帮你们等着，若是人来了就找人通知你们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众人出门，各自不同方向寻找姚素素，也就是青姨下落了。
对门客栈里，小四子吃完了龙须面正趴窗边啃个鸡翅膀，看到一大群人都从开封府跑出来，然后四面八方散开了，回头问天尊，“尊尊啊，九九他们出去了哦！”
天尊走过来看了一眼，他可没留意下边四散人群，而是留意到，远处……很远很远处屋顶上，蹲着一个人。
这大半夜，那人一身黑融于夜色之中，若不是天尊眼力好，还根本看不见。
那人站极高处，鸟瞰整个开封，后，就见黑影“嗖”一声，追着展昭和白玉堂走方向，跟过去了，身法之，内力之高，让天尊深深皱眉——糟糕，要坏事！
小四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就感觉自己“咻”一下，被天尊提着从客栈窗户飞了出去。
等他明白过来时候，已经坐公孙腿上了。
公孙正翻着一卷卷宗呢，突然窗户被一阵“风”吹开，等他放下书时候，就看到小四子坐自己腿上，像是被“风”吹进来。
公孙眨眨眼端着小四子脸瞧了瞧，抽了手帕给他擦嘴，鸡翅膀还有半个没啃完呢，“你怎么回来？”
小四子想了想，“哎呀，尊尊好像还没给饭钱……”
……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姚素素，但展昭毕竟地面上人比较熟，找了几个混混问了问，有一个说看到金庭馆驿傍晚时候确有几个外族姑娘出来，貌似往东山方向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皱眉——东山？不由得不让人联想到桃花林。
两人改道奔赴桃花林，想去看个究竟，夜色越来越黑，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冷。
展昭抬头看了看天色，微微皱眉——有云，月亮被挡住了。
两人是赶路，所以走得也飞，但不知道为什么，走出一段路，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
展昭下意识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则是看了他一眼——如果说一个人听错可能是幻觉，两个人听错就不可能是幻觉了……可此时他们完全感觉不到有气息他们身后，原因无外乎两个。第一，跟他们身后人，然内力比他们高出好多，高到他们感受不到气息，可为什么能听到脚步声呢？第二，跟他们身后人，没有气息，但除了死人，天底下哪里有没气息人。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漆黑小路两边都是灌木，后边倒是能望出去很远，背后空空荡荡根本没人。
两人下意识地望周围灌木丛——难道林子里？
正想接着往前走，忽然……林子里就有什么动静。
两人脚下一滞，就有几只蝙蝠像是受了惊，从林子里飞了出来，飞入另一边密林。
随着蝙蝠飞过，“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了展昭和白玉堂眼前地面上。
展昭低头一看，就皱眉，是一张黄纸，黄纸上边，画着一道诡异符。
而黄纸落地为什么会发出“啪嗒”一声呢，原来这纸是被人当飞镖这么飞出来，黄纸上方还插着一样东西，借着夜晚暗到不能再暗月光，两人看清楚，那是一朵红色花……形状眼熟。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微微挑眉。
展昭点了点头——醉心花！
“什么符？”白玉堂低声问展昭。
展昭盯着那符咒看了良久，以前魔宫有个老头爱研究符咒，他小时候被那老头抱膝盖上记过一些符咒，其中这一张，老爷子让他认真记住，这是所有符咒里边“凶”一张，叫索命符。
“看来。”展昭低声对白玉堂道，“有人想要我们命。”
白玉堂倒是也淡定，想了想，“有人要你命不出奇，你是官府人，为什么还要我命？”
展昭心领神会，一笑，“也就是说咱俩其实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咱俩都没注意到。”
“不过被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到了。”白玉堂问展昭，“你也应该想到了吧？”
展昭“呵”了一声，“可不是。”
这时候，就听林子里有个阴森森声音传出来，“聪明人都有个缺点。”
展昭和白玉堂终于找到了声音传来方向，正望向左边林子，那个声音却是突然出现了背后，“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