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晶钿有古风

鸡丁爱马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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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僮子陪着易澧玩儿。乐-文-( 全文字 无广告)另一个就比手划脚的告诉林代说,怎样有个奇怪的外地人来找他们老板,说些什么,他们也不清楚。总之老板不能不去了。谁有本事这样强迫他们老板?他们老板叫备厚衣服呢!显然是往北方去了。那外地人说的也是京片子。他们苦求老板透个口风,老板也不肯说。但根据他们的聪明伶俐,猜想,应该是七王爷了?老板还叫他们以后好自为之,他以后不一定能回来了!

    这明显是绝色弱女被强贵十二道金牌掳了去,风萧萧兮易水寒,从此一去兮人渺茫……的节奏啊!

    小僮子还哭哭啼啼的说:老板没让任何人帮。估计帮也是没有用了。

    小僮子也没指望林代能帮上什么,这次来,就是给林代带个东西来。

    他从怀里掏出葱绿织金的锦盒子,也就半个掌心那么大。打开来,雪白丝棉上托的是什么呢?鹅黄的几片东西,晶莹剔透,有些已经琢出不同形状了。

    是黄晶,削得薄薄的,蝶笑花自己琢出来,给林代添妆。

    这种首饰,现代社会没有。叫作“钿”。

    或者“花钿”。

    有词云“来日重扶残醉,来雪陌上花钿”。什么意思?醉了,把花钿弄丢在陌上了,唉,不管了!等明天酒醒一点了,再来找找吧。

    又有诗云:“残妆色浅髻鬟开……推醉惟知弄花钿,潘郎不敢使人催。”这是说在party嗨了一阵子,要补妆了,放着头发什么不管,重点还是先弄这个花钿。外头的帅哥知道这玩艺麻烦,就没好意思开口催。

    更有诗云:“今朝妆阁前,拾得旧花钿。”大白话,是以前弄丢的花钿,现在无意中拣到了。

    看来花钿这个东西超级容易弄丢!整理起来还非常麻烦!如果是发簪、发卡、项链、手镯,不至于这样吧?那么它到底是个什么呢?

    它就是很细的小片子,粘在额角、颊边、甚至发间。闪闪烁烁。增加动人姿态。既然是粘上去的,当然就容易掉了。所以市面上的花钿,材质往往不会特别贵重。掉了也不会太心疼。

    材质有软、硬两种。软材质里,最常见的是彩纸剪的花钿,也有丝绸的、也有鸟羽的。若用到孔雀翎之类,那又贵重了。

    硬材质是矿石、金属、以及其他动物材料的。往往是鱼鳞、螺狮壳什么的。或者其他彩色小石头的碎屑。只要有颜色、会闪就好。还有铜片打成的小片,但是不太好看。再有用银子打的。那已经是比较有钱才用得起了。前朝有妃子喜欢拿金子作花钿,打扮好了跳舞给皇帝看,宫人们都抢着给她扫地,扫在簸箕里可都是小金片哪!

    那样奢靡的风气。到了本朝,当然就被刹住了,像前朝那种发髻袖间满脸满身撒漫使花钿的狂欢景象。也消失了。本朝妇女用得节制,材质倒是悄悄的贵重起来。以至于有人用宝石作花钿的。这种宝石钿。只在盛大的场合使用,镶在眉心间,用了很坚固的粘胶,眉心不需要做什么表情,妇女举止也庄重,因此不担心会掉下来。那种“飘飘屑屑若回雪,散入春风满人间”的景象,只能成追忆。

    蝶笑花给林代做的这花钿,却颇有古风。这样轻碎轻薄,只有漫不经心一般撒在眉角发梢,才见得风情。选用的材质,却也算得上品了。

    何况是他自己的雕工。

    他又不是专业的雕师,戏余有空,这样慢慢的研磨下来,居然也研了四片半,时间横跨数十日,他却一点儿也没跟林代说。

    看已研成的晶钿,每片的形状都不一样,却都像是雪花。

    雪都是要化的,花都是要谢的,晶钿是动不动就飘零的。如他们之间的情缘。

    他还没有雕完,就离开了。小僮子甚至不知道他没有雕完,只是自作主张,不忍心它散落在别人手里,就拿来给了林代——

    据说!

    林代狠狠加上这两个字的注解。

    什么来龙去脉、心理动机,都是据小僮子自己说的!

    林代很愿意相信这两个萌萌的小朋友,但多年的法律背景让她不得不理智,钉是钉卯是卯,感动管感动,备注上总归要加一句:证人证言,不可靠。

    所谓可靠与否,不但要看这个证人本身的人品,更要看证人与被证明人之间的关系。譬如老婆给老公作证他没有杀人,哪怕这老婆善良得顶了天了,在法庭上的证明力,也就比零略高一点点。谁叫他们是夫妻!

    谁叫小僮子是蝶笑花身边使惯了的人呢?

    只有存疑。

    “蝶老板本来就可疑!”英姑用力点头,支持林代。“再说也犯不着把我们赔进去。”双双继续道。“京城太远了。”洛月也附和。“喝汤吗?热腾腾的。”邱嬷嬷道。

    于是大家喝汤。

    再后来,谢府又来问林代,要不要一起上路呢?云舟这就出发了。想走的话,现在还可以捎上她。

    “好啊。”林代道。

    筱筱回去报告云舟:“姑娘,林姑娘说她来的。”

    “哦。”云舟以辛夷香的唇脂润了唇,再施上胭脂。

    筱筱帮云舟将胭脂的颜色晕开,然后收拾妆台。

    云舟道:“看来她还真是情有独钟。”

    筱筱踌躇着应了一声,想着:这要怎生了局呢?

    双双担心极了的问林代:“老板你这就走了?这里的摊子你不管了?!”

    “谁是老板?”林代好笑,拿指头k她的额头,“我是姑娘!”

    双双觉得这不是重点!……呃,好吧,圣人云“必也正名乎”,是姑娘还是老板,在其他人家是很重要……但现在,林代走了,“阿憨大”怎么办啊!

    林代指着窗外叫她看。

    “干嘛?”双双疑惑的问。

    “瞧这些小蚂蚁,爬来爬去找吃的,没想到屋子塌下来,会把蚂蚁窝压垮。它们多可怜啊!”林代悲天悯人的摇头。

    “屋子不会塌啊?”双双回头看屋柱子。

    “是我在撑着!”林代面目狰狞,“我不撑着柱子,就压垮你心爱的蚂蚁窝!”

    “哦,是在打比方。”双双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