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夜海船与黑鲨

季子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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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西安的秘书叫琳达,跟着段西安的年数不算多,在段氏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员工里,资历算浅的,但却是最聪慧最机灵的。

    她和段西安磨合短短三年,就培养出十足的默契。她晓得老板最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糟糕。同时她格尽职守,兢兢业业,知道该为老板做事做到哪一步是恰当好处,绝不触犯底线,也绝不增添麻烦。

    沈氏酒店性服务丑闻的曝光行动,就是琳达在段西安的授意下操纵的。在保证丑闻真实度的情况下,将舆论导向至对段氏最有利的方向,同时最大限度地扩大社会影响。

    琳达在沈氏埋线,结交了沈氏的几个底层女服务人员,因而才能拿到沈氏性服务丑闻的第一手资料。

    这些女员工多家庭潦倒,经济条件跟不上,社会地位低下,被生活所迫,因此被迫卖/淫的时候才会敢怒不敢言。大多数选择忍受,极少部分反抗无效后忍受。

    琳达同情这些女员工,在丑闻曝光期间与她们一直保持隐秘的联系。只是突然有一天,这个联系断了。

    *

    坐标段氏。

    段西安翻阅了琳达上交的证人资料,清了清嗓子,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琳达低眉顺眼地答道:“失联。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电话是空号,宿舍成了空房,老家那边也搜索过,完全不见踪影。”

    段西安沉吟道:“她们结识的朋友呢?会不会是在朋友家里。”

    “所有能牵扯到的人都排查干净。”琳达斩钉截铁地道,“她们消失了。”

    段西安点点头,拾起摆在手旁的另几份资料:“那这个呢?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份资料同样记录了沈氏提供性服务的女员工的详细信息,和他手上那些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几份资料的首页被画了红色的空心圈。

    琳达瞄了那空心圈一眼,道:“那是我做的记号。这些人被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全部被遣散回老家,且只要我问起有关沈氏的事,她们大多闭口不答,还有的矢口否认曾经在沈氏工作过。”

    她稍作停顿,无声地叹息道:“这些人都废了,不能为段氏所用。”

    “嗯。”段西安将那些资料叠好放在一边,“你先出去吧。”

    琳达抬眉望着段西安,提醒道:“nicolas,您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

    “我知道。”抬眼看了看琳达,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你还有什么事?”

    琳达视线漂移至后侧方,道:“您的女朋友来了,在办公室外等候有一会儿了。”

    “叫她进来吧。”

    姚东京是来等段西安一起回公寓的,他们早晨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酒酒餐厅吃晚饭。姚东京酒店转让的事有骆金银帮忙操持,她就成了闲人,一整天的时间可自由支配,百无聊赖之下,便干脆来段氏堵人。

    段西安从旋转椅上起身,大跨步走近姚东京,一把搂在她的小蛮腰上,搂得她脚尖踮起。紧接着,他又落落大方地垂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姚东京一手挡在他的衬衣领口上,眼神飘忽,恨恨咬牙,小声说道:“还有人呢!”

    闻言,站在办公桌前的琳达迅速地撇过头,无辜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段西安爽朗地笑了两声,恬不知耻地又在姚东京脸颊上biaji了一下:“咱们合法,怕什么。”

    他宠溺地在她头顶胡乱地揉了几下,揉得她头发都乱糟糟的,又道:“我去开会,你在这儿先坐会儿,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

    待段西安和琳达走后,姚东京又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在段西安的旋转椅上坐下。

    她用段西安的台式玩了会儿扫雷,游戏结束的时候已是17点了。她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一双眼有意无意地扫来扫去,落在了段西安摆在桌角的那叠资料上。

    最上的一张被风吹得偏移了些位置,姚东京随手将它拾起,瞄了一眼右上方的一寸照,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嗯,长得不懒。”

    再往左一扫,是家庭住址、联系方式、政治面貌、身体状况等信息。

    她抿了抿唇,正要将那张纸放回去,眼睛蓦然睁大。她在姓名那一栏注视许久,三个字反反复复地确认数遍,片刻,她急急放下那张纸,掏出手机,翻出刘莺莺的短信,再将两个名字对比确认。

    廖青徽。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姓不常见,名字同样。同名的可能性不大。

    她仔细将那张纸上的信息浏览一遍,一颗心渐渐悬了起来。

    廖青徽的资料显示,她是沈氏的女服务员,曾经在沈氏为来店入住的男性宾客提供过免费性服务。

    而资料上显示的户籍地址和短信里的是不一样的。

    这条短信是刘莺莺发给她的。廖青徽的地址,刘莺莺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刘莺莺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姚东京忽然想起刘莺莺是安在音的好闺蜜,而安在音又是沈孙义的性伴侣。

    可是安在音会蠢到把这么隐秘的信息透露给刘莺莺吗?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心里藏着的秘密?第一是严刑逼供,第二是酒后真言。

    晚上在酒酒餐厅的预约取消了,段西安驾驶辉腾和姚东京赶去短信里的那个地址。

    廖青徽的老家在偏僻的山区,深山老林,泥泞小道。段西安的辉腾根本发挥不了作为顶级轿车的优势,路程并不远,但愣是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廖青徽居住村子的入口。

    廖青徽的村子还在山里头,还得往里再走。

    但是山里头的路险,还没有铺设大理石路,坑坑洼洼,道又窄,车子开不进。从山脚望上去,离山腰的村庄还有段距离。现在天快黑了,用脚走怕是走一晚上都找不到门。

    幸好刚好有辆赶集回来的牛车经过,段西安付了五百块钱,赶牛车的人就同意载他俩进村。

    约莫半小时后,牛车到了村口,放段西安和姚东京下来,姚东京脚一落地面,差点摔了去。

    她坐了两小时车身体就有些吃不消,这牛车又臭又颠,姚东京一路捏着鼻子过来,熬了半小时,这会儿胃里难受,干呕了起来。

    段西安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东张西望地想找家旅馆,可这儿就是个破村子,哪儿来的旅馆?

    无奈之下只好先背着姚东京进村,村口就有家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平房,房子的主人是个空巢老太,人不灵光了,但还算善良,听了段西安的来意,便同意让他们先借住一晚。

    老太给姚东/京/热了泡饭,姚东京勉强咽下半碗,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才舒服些。

    深夜十点,段西安抱着姚东京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头顶悬挂着一只灯泡,窗开了道缝,有山风灌进来,吹得灯泡摇来晃去。

    光线摇曳,落在段西安侧脸上,一明一暗。

    姚东京探手摸他脸颊:“你脸色不好。”

    他浅笑:“可能水土不服吧。”

    晚饭他吃得不多,和晕车的姚东京差不多的量,肚子现在还空着,可就是吃不下东西。平日里吃得讲究,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儿,一下子就不习惯了。

    姚东京抿了抿唇,没说话,直接钻进段西安怀里去。两手将他箍得紧紧的,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快把我掐死了。”段西安握住姚东京的手臂,松了松。感觉她这两条细细软软的胳膊就跟铁链子似的,坚韧得很。

    “我冷。”她是真的冷,窗户留缝是怕这小空间内空气不流通,山风就从那缝里溜进来,裹在她周身。

    空巢老太单住,没有多余的被子,唯一的棉被老太太盖着,段西安他们盖着的是老太夏天用的薄被。

    姚东京被风吹得浑身凉飕飕的,段西安倒是热烘烘,于是她便使劲儿往他身上凑,两条大长腿跟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取暖。

    “你快别蹭了。”他哑着声音道,手却忍不住揉上她的背脊,隔着衣服都能想象到那一片雪白平原的光滑和细腻。

    姚东京不疑有他,他越是拒绝,她便越是叛逆。索性一头埋进他胸肌里,不多时就闷得透不过气,这时候才侧了侧头,往外大口呼吸了一口。

    “还蹭!”他瞪着眼睛佯怒,将她的脸蛋捧起来,这才发现她的双眼有些红,朱唇紧抿,嘴角向下撇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她逃开他的掌,重新钻进他的怀抱,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胸口,闷闷地说:“我害怕。”

    她根本不想取消酒酒餐厅的预约,根本不想夜跑到深山里,根本不想挤在这张随时都可能崩塌的床上,也根本不想去找什么廖青徽。

    可是她在这里。

    幸好他也在。

    他再没管她是不是将他抱得太紧,反而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两臂像棉被似的将她裹在其中。

    隔着衬衣,姚东京心安理得地吻了吻他的胸膛,贝齿轻启轻合,咬住了他的纽扣。

    “你别乱动,你……”

    他话音刚落,胸前便轻微地疼了一下。霎时间,他侧转而起,翻身而上,将她压着,她那一双水雾朦胧的眼便倒映在他的心湖里。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你身体刚舒服点儿……”

    她打断他,张嘴狠狠咬了咬他的胸肌。他怒了,一掌推起她的衣摆,拨开障碍,以牙还牙地咬了回去。

    姚东京就笑了,两手抓着他的后背,笑得不要不要的。

    老太的薄被被段西安踢到床下去了,姚东京想捞没捞到,辗转之间划开了段西安的牛仔裤拉链。

    还想探进去,被段西安一把按住。他声音黯哑,眸中暗潮汹涌:“别胡闹!不早了,我困了。”

    姚东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握住硬邦邦的,笑得灿烂如桃:“少来,看,你撒谎。”

    蓦地冰凉的触感令段西安浑身一震,理智全没了。该扒的都扒了,全丢到地板上。零下的天,身上没半点遮蔽,竟然不觉得冷。

    段西安疯了,急了。老半天没找到。

    “段西安,你能不能对准了再撞我?”

    姚东京也急了。她从枕头上起来一点,垂目去看接触磨合的位置。可那灯泡还在摇晃,灯光昏黄,着眼之处一团黑色,根本看不仔细。

    他的背脊渗出汗珠,她的手在上面扒拉着,抓了几下又滑了下去。

    力气快冻结的时刻,他们便双双紧贴着,呼吸着对方发里的香气。

    痒。

    没再犹豫,姚东京猛地将段西安推起来,段西安不明就里,就这么顺从着她翻了个个儿,而后身体一沉。

    姚东京坐了上去。

    那一瞬间,仿佛有涅槃的幻觉。

    顿了顿,她撑着他的前胸,眼尾如燕飞扬,吃吃地笑了一下,张扬得很。

    他们陷入一场博弈,漫长地拉锯。

    她好像在驾驶一艘小船,黑海之上,颠簸起伏。

    他是海下的鲨,用锋利的背鳍顶刺入船心。

    狂风骤雨之下,失了马达的船不出意料地翻了,狂妄而沉默的鲨耀武扬威地张开血盆大口,疯狂地撕咬着支离破碎的船。

    嘎吱嘎吱。

    床快塌了。

    风平浪静之后,段西安将姚东京睡颜上的汗渍擦净,疼惜地舔舐着她的唇。她累惨了,毫无反应。

    他想笑。回想方才真是疯了,她晕车刚好,他就这么克制不住。更何况,还是发生在这么个破地方。

    真他妈没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