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各怀心思

卿汀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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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是七王的入室弟子?你唤什么?”四王扬眉问道。

    郁华渐渐收回神思,朝着四王一揖道:“学生名:郁华。”

    “哦……你姓郁啊……”四王眯眼,“可与幽州郁家沾了亲?”

    燕禋说此句的时候,目光一瞬落在郁华身旁平稳捧着茶杯的少年身上,那少年低垂着眉目,面色无波。

    郁华听闻四王此语,眉头青筋顿显,俨然有被吓到。

    “不,郁华来自邺城。”她试着平静道。

    哪里晓得那人却道:“邺城离着幽州也不远。”

    他将她的神情收于眼底,从座椅上站起,玄黑的衣袍倾泻下来,寸寸流光,微迈出步子,露出修长的腿。

    他朝着郁华这处走了几步,笑道:“本王唤你来,是想问下七王情况如何,你既如此拘谨,一不肯就坐,二不敢用茶,告了话便去办自己的。”

    郁华愣了瞬,没料到这人这么好说话,她今日是撞大运了。

    她故作怯生生的回话,将七王近日的情况陈述了一遍,甚至细到几时醒来,几时用药,几时用膳……

    她陈述完后且听四王又问道:“那你今日出来?”

    郁华愣了片刻,私心不想扯出自个儿要替七王除伤疤的事,恐招来麻烦。

    “是,今日郁华求了师尊想上街一趟,原是想进白马寺礼佛的。”

    “哦,明日腊八,怎地明日不请?”

    没想到四王还是个这般较真的性子呢!

    郁华顿时沉了脸道:“明日……国子学的大人……们有安排。”

    “夏孝瑜那几人就爱瞎折腾,腊八礼佛,他们也安排了祭孔孟么?”四王没有瞧郁华,兀自笑道。

    这四王如此张狂,即便是国子监司业的名字也叫的如此随便,也罢,他们须得尊敬礼待的人,在四王眼里不过是个四品小官。郁华长吁一口气,如此算是过了吧。

    四王一扬手道:“最好没骗本王,退了吧。”

    郁华暗自打了个寒噤,末了,惊惧未消的颔首作揖而去。

    她临走时瞧了眼那个一身靛青流云锦袍的少年,低着头向他作揖,仓皇离开了。

    辞初目光在郁华远去的身影处停留一瞬,他放下手中已凉掉的杯盏,朝着四王道:“此子定是七王新收的徒儿,不知四王是何想法?”

    他每每言辞都十分直白,这也是为燕禋所欣赏的,只是今日燕禋却挑眉道:“不过一个弟子,辞初何故在意?”

    在意?辞初身子一震,他在意了吗?

    他暗自摇头,深作一揖后抿唇退到一旁。

    许久他才听到高座上的男子沉声道:“腊月至了,宫中的家宴频繁,这一来又要生出不少事了,再者我若没记错,七王的冠礼也近了。”

    “四王……”少年将言又止。

    燕禋偏头望向辞初,“什么时候学的婆妈了?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辞初微红着俊脸,迈着步子走近四王,在他耳边耳语数句。

    “你怎地突然想到此事?”燕禋面色微沉,绝美的凤目变得阴鸷。

    “只是那日听几位大人提起。”辞初答道。

    “是,本王也听今圣说过,有这一说法。”燕禋添了一句。

    “臣料想,近日圣上会请七王进宫的,七王的冠礼也不会延期。”

    四王抬手道:“此事日后再说,先回府。”

    ·

    一连五日,燕七王在七王府衡芜苑给郁华单独设一处熬药。

    郁华见着那处风景绝佳,华木如盖,还有一处水池。这几日已不再落雪了,只是依旧严寒。

    那日上街郁华一口气备了十副分量的药,可是没五日便用完了。至于效果是真见效的,师尊脸上的伤痕结痂的地方脱落后,那疤痕淡去,最终只盼得和师尊脸上的肤色一样,至于以后用手抚摸起来的时候,也是光滑细腻……

    只是师尊的腿……

    “嘶……”郁华指尖触到滚烫的汤钵,烫得鲜红。

    那种疼痛她想象不到,只是师尊紧咬牙关,忍痛不呼的样子依旧留在脑海里。他本是受了毒的,摔伤是小,毒入骨髓是大,所以至今日不能行走,不是骨折肿痛所致,全是奇毒所使。

    这几日频频见到宫里有公公前来,就在昨日今圣身边的红人汤公公还命人送了一物来。

    ——一个赤金打造的轮椅。

    当那轮椅被推到七王寝房里去,郁华亲眼瞧着落霞与孤鹜将七王抱至轮椅上。那轮椅就同七王的腿似的,七王不用分毫力气便可操纵,而且行得稳当又轻便……

    她明明瞧着昨夜的七王,唇角带着笑意,高兴的如同一个孩子似的,可是转眼间,再望向他时,哪里还有什么笑意,冷凌阴鸷,沉着冰冷。

    她想圣上心底还是念着这个七子的吧,七王的笑容也是源自圣上待他的这一份好吧……

    只是他的兄弟终究是太多了,十二个啊,即便是父爱如山也被瓜分的所剩无几了。

    郁华用白纱卷了手指将滚烫的汤钵子端起,黑乎乎粘稠的药膏落入白瓷盏里,她将将打理完后便见一小宫人来取。

    “七公子。”那人朝她打拱作揖。

    “药熬好了。”郁华朝那宫人笑道,帕子净了手,又道,“我离府买药,你给七王敷药之时,去同七王说明。”

    那宫人颤颤的应了“是”。

    郁华不知她将将出府,一宫人又轿子抬着梁二小姐来七王府了。

    七王府的人纳闷无比,只道:圣上当真有意撮合他家主子与梁府二小姐。

    看来近年七王府会有喜事了,可没有人表现的特别高兴,自家主子都这样了,他们该如何想才能不让自个儿难过呢?

    很快七王房里就传了话来,恭请梁二小姐入殿。

    距上次到访已过了些时日,就着最近的消息,梁清如回府后前前后后想过,圣上对七王终究是不忍的。

    昨日赐椅,又有意将她指给七王,这种种都是佐证。

    圣上那处,恐真是想立二王,若梁清漪为二王妃,而她为七王妃,七王腿废容毁,又有她这个二小姐为王妃,二王因着梁府不会动七王……

    想到这里梁清如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可是圣上错了,她不是什么正经的二小姐,她不过一个有幸攀上主母,又有幸与大小姐演绎着姐妹情深的庶出女儿。试问谁会在乎一个庶出的生死,梁府教养她,便是为了给梁府的大小姐铺路的……

    如今看来只有嫁给二王,获得二王的心,她梁清如才不至于在江山易主后成为废弃的子!

    这是贵族儿女的悲哀,成王败寇,登上高位,万人敬仰,或者败下阵来。一念之间,便是云泥之别。

    即便圣上面冷心热,有心相护又如何?维持的不过一个表面的平衡罢了!

    ------题外话------

    这场棋局太多人各怀心思,终至如今依旧一盘散沙。等棋局明了,拨云见日。

    下一章要出现两个前文一直在提的人。前文就算是先闻其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