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茶与心意

心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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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茶与心意

    晃眼间就到了柳如墨入京的日子,自从柳如墨调派了护卫守在院外,青远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长老着令仆从们将准备好的物件依次装车,自己拉着柳如墨来到一边的树下,小声提醒着昨日叮嘱过的事情。

    “如墨,你此去京城,一定要记住我叮嘱你的话,如今到了择选继承人的时候,切勿掉以轻心,知道么?”

    柳如墨拍了拍大长老握着她小臂的手,示意他放心:“大长老,如墨铭记在心!”

    “那就好,你且先上车去吧!”

    估摸着青远也快要出来了,大长老召来晴丫扶着柳如墨先上了马车。

    柳如墨自是明白大长老的意思,转身间余光扫了一眼大开的朱门,带着晴丫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在她快要上车之时,青远才姗姗来迟,漫步跨过门槛,对着立在树下的大长老躬身一揖:“在下告辞。”

    “等等!”大长老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叫住了转身欲走的青远,“三皇子还记得答应老夫的事吧?”

    青远停住脚步,微微眯起了眼,周身的气息顿时冷凝起来,那边柳如墨已经扶着晴丫的手臂登上了马车,他放眼望去,只余她一抹瑰红色的裙摆划过车辕,被晴丫以手相托,彻底隐进了车厢中。

    “不曾忘却。”收回视线,青远施施然地靠近大长老,以肩侧过阻挡了其他人的视线,“但是,我想要的女人,即使有再多的阻碍,我也会将它们一一除去,得到她!”

    刚刚大长老与柳如墨说话时,他就在门后,因此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也就在刚刚,他突然又不想放开她了,国师之女又如何?双株姐妹又如何?国师之位的继承人一旦定下,另一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普天之下,能保下她的,唯他一人,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睁大了自己的眼眸,青远慢慢退开,含着笑意地看着大长老因他的话语而有些变了的脸色,轻笑着以手中扇骨轻敲着左手:“你该庆幸,我对如墨有了占为己有的心思,至少在日后,她争取国师之位失败,还有我能出手保下她,否则~~~~她也许就没有回到这里的机会了······”

    “如墨不会失败的,她的能力远在如雪之上!”以柳如雪孱弱的身躯,如何能与他们悉心培养的如墨相比?

    “那可不一定,大长老的话可不能说的太绝对,凡事总有个万一!”

    青远语罢信步走到柳如墨车边,挥退了在旁伺候的仆从,抬脚一步跨上去,撩了车帘躬身钻了进去,大长老深知他是在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气得胡须直抖,但他人已经上了马车,他也不能当着众多仆从护卫的面,将自己着令善待的“贵客”赶下马车,只得一甩手,气哼哼地回了宅子。

    其实他虽知如墨与三皇子不能有什么牵扯,然正如青远所说,他对于如墨的心思,将来也许会成为如墨的保命符也是说不定的事,柳霖的心思他不了解,但十六年前他能舍下如墨,难保日后不会再因为柳如雪或是旁的原因再次舍下她,毕竟如墨没有在他身边长大,自然不比柳如雪与他的感情深厚。

    柳如墨正拈着白玉茶盅,用新泡好的茶水烫杯,车身一动,紧接着青远就抛帘钻了进来,手上动作一顿,热烫的茶水洒了出来,矮几上立刻晕开一片水渍:“公子的车应是前面那一架。”

    青远不理会她的提醒,自行落座,屈膝靠在了车厢的壁上,坐在他对面的晴丫忍不住再次提醒:“公子,您的车在前面。”

    这一次,青远将目光移了过来,先是看向出声的晴丫,又婉转落在泡茶沏茶的柳如墨身上,“你是知道我身份的,这一路上难保不会再有什么人意图置我于死地,我已经寻了一名护卫坐在前面那辆车里,这两日就在你们车中叨扰了!”

    柳如墨睫毛翕动,却因她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柔柔唤了句晴丫,接着说道,“还是公子考虑周全,那么这两日你若是不嫌车厢窄小,就在这里休憩养神吧!”

    “小姐!!”晴丫在矮几下扯了扯柳如墨的衣袖,示意着她的不赞同。

    抬手将晴丫攥着的衣袖挣开,柳如墨轻挽衣袖,露出小半截玉藕似的手臂,素手抬起,携了白玉茶壶微倾,两个烫过的茶盅就被盛上了莹莹浅绿的茶水,车厢中顿时茶香四溢。

    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青远端起一杯置于唇边,淡淡香气如同勾魂锁魄的香药,迅速蔓延了四肢百骸,他舒心地抿了一口,享受地眯了眼眸:“如墨的茶果然不同。”

    低头看了看飘着的一片茶叶,颇为惊奇地说:“雀舌?竟与我往日所饮滋味大为不同!”

    “雀舌香气浓郁,甘甜润喉,然头一遍水中香高,略带火味儿,宜闻香而不宜啜饮。”

    柳如墨说着,信手将第一杯茶水倒进了矮几旁的盆盂中,再次将茶壶倒入热水,等了片刻,又沏上第二杯。

    “自第二杯起,色泽如翠璧,味香而甘醇,公子请用!”

    这话一出,无疑是在不经意间点破了青远的恭维之言。

    “是吗?想来是往日沏茶的婢女不懂这茶艺,竟让我浑噩地喝了这么多年的头次茶!”

    青远对她的话顺言而下,权当不知她是驳回他的意思。

    “公子这样说如墨如何敢当,只是公子身份尊贵,享用的茶自然也是名贵至极,即便是头次,那也是这寻常茶叶所不能比的,这就无怪乎公子的奉茶婢女会保留头次茶水了。”

    一番话下来,既撇清了自己的驳言的用意,又暗暗提醒了二人的身份不同,柳如墨自是认为,她话已至此,他也该明白她的意思了,本想着他这几日都没有再来找她,许是已经抛了对她的心思,却没想到,今日出发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进了她的马车。

    青远一口饮尽茶水,将她的茶盅端了,覆杯将其悉数倒进自己的茶盅,啜了一口,目露惊奇地看着她:“果然不出我所料,如墨的茶盅所盛之茶确实要比我手中这杯美味得多!”

    柳如墨听着他的话,顿时不知该接什么话,难不成她要说一句,既然公子觉得如墨这茶盅所盛之茶味美,不若换将过来,这个茶盅给公子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