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的阿凛向来都是自己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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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6章我的阿凛向来都是自己做主的

    他双眼紧闭,眉心却一直拧着,额上,发际全是汗,她看着心痛难当,这样的离墨何曾是她所见过的?

    她伸出手去碰了碰他垂在软榻边沿上的手,入手滚烫,她才从灵池中上来,体温比平时更是低上一些,离墨许是烧得厉害,在忽然碰触到她冰凉的手时,便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她看得清楚,他唇上已经干裂,怕是已经烧得口干舌燥,别说是说话了,恐怕连发声都难。乐文 小说

    紫浔呢?为什么都不来照顾他?花凛心头慌乱,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坐在软榻边上,就势将他轻轻扶起,捏诀勾来不远处桌上的茶壶,里面好在是有备着水的,她扶着离墨给他喂了一些水。

    当离墨靠在她身上时,她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他周身的温度,对于迦叶说的话也终是彻底信了,这赤炎造成的伤口实在是厉害,竟生生把她眼中无所不能的离墨折磨成了这番模样儿!

    当时的花凛其实还不能全然明白,真正折磨离墨的并不是这些所谓的赤炎灼伤,而是她,若是他们二人没有这些误会,离墨也许就不会受这样重的伤,若是她不曾一次次地说着那些违心的话伤害离墨,也许离墨不会急火攻心,内外伤皆发。

    情至深处尤不自知,说的就是花凛,她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也习惯了离墨疼爱她,迁就她,也就没有机会可以让她领会到自己对离墨的在乎。瑶素的出现,若真论起来,也算是对他们二人感情的一种考验,可惜花凛和离墨之间情深是有了,却因不自知而生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给离墨喝了水,花凛扶着他重新躺下,见到他身上的衣物都因被汗浸湿而贴在了身上。怕他会不舒服。她就又取了一套干净的衣物,端了水盆过来,给他宽衣擦拭过一遍。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

    如此周折了一番,离墨似乎好受了一些,眉心终于平复下去,呼吸也绵长了一些。

    花凛坐在软榻边上。被他握着的手也觉不到热烫感了,眼中满是她进来时看到的离墨的样子。其实瑶素说的有一句话还算是有几分对的,像离墨这样的尊神,何曾如此时这般狼狈过,就如离墨曾对她说过的一样儿。他从未受过伤,却在认识她后,有了这样的经历。

    窗外似乎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花凛凝神听了片刻,抽回手站起来。旋身坐上了寝殿的梁上。

    不多时,殿门悄悄开了一道细缝儿,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花凛在梁上俯看下去,看得分明,这不是瑶素么!

    瑶素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四下观察着,发现紫浔并不在离墨身边儿伺候着,就仿佛放了心似的,大步走向离墨,靠近他之后,她伸手在离墨的脸上,手臂,胸膛摸了一阵,看得花凛只恨不得拿剑砍了她的手!

    一番摸索之后,瑶素犹豫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花凛这时才面色遽变,那东西她识得!

    瑶素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被花凛看在眼里,她单手握着小瓶子,一只手抚上离墨的侧脸,惋惜道:“帝君,你也莫要怪我,但凡你对我有一丝情意,我也不会将这药用在你的身上,只可惜你被花凛那溅人迷了心窍,我做什么你都不放在心上,那就只有让你陪我一起死,我们才能生生世世地永远在一起了!”

    花凛的心“嘭嘭”乱跳,瑶素都说了什么?她耳朵里回转着瑶素方才说的那些话,她的阿离不曾对瑶素有过情意,所以瑶素现在要带他一起死?

    眼看瑶素收回手去,打开瓶塞,就准备捏着离墨的下颌给他服药了,花凛手中暗暗凝了仙力,准备看准时机出手打掉她的药瓶。

    而就在花凛蓄力待发之时,离墨竟迷蒙着睁开眼睛,吓得瑶素不轻,慌乱地收了药瓶。

    她才收好药瓶,离墨就彻底醒过神儿来,看到瑶素坐在自己的身边儿,立时冷声道:“你来干什么?本君饶你一命已是看在阿凛的面子上,你却不知死活,还不滚!?”

    说着不顾身上的伤,撑身坐起,就要动用仙法,瑶素吓得身子一抖,立即泪眼婆娑地哭诉道:“帝君,瑶素深知您对我已有芥蒂,但瑶素不忍看帝君夜里伤重难当,无人照顾,求帝君让瑶素照顾您,待帝君伤愈,瑶素立即回花界去,此生此世再不入仙界!”

    离墨掌中已有仙力凝聚,金色的光芒照亮了离墨的周身,他面色冷然,半分犹豫都无,“本君再说一遍,滚!”

    瑶素这一次,再不敢有迟疑,她方才下药未果,这会儿也就是借着这番哭诉来掩饰的,目的达到,自然是顺着离墨的驱逐之意退了出去。

    瑶素的脚步声远去,花凛悬着的心才将将落了地,哪知才缓了缓,就发现离墨不对劲儿了,他手上的仙力散发的金色光芒突然灭了去,随即就看到离墨侧身趴在软榻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时间坐在梁上的花凛只觉得浓重的血腥气息涌入鼻腔,她的心像是被人用力地攥在了手里,捏得发疼,喘不过一丝气儿来。

    离墨吐掉了郁结的血后,重重地躺回软榻上,颤抖着手臂伸着,在自己这寝殿周围下了一道禁制,瑶素今晚偷偷潜入他的寝殿,难保不会还有下一次,他不想见到瑶素,更不想让他的阿凛若是回来看他,撞见瑶素在他的寝殿。

    花凛在离墨重新睡过去之后,跳下来仔细将地上打理干净,又将帕子沾了水,给离墨擦干净嘴角的血渍,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悄然离去。

    回到灵池之后,她一刻都不能等待地直冲迦叶的房间,弄得迦叶的座前灵鹰都有些无措。拦着她不让她进,“花凛,你深夜擅闯佛祖内寝,简直放肆!再不离开,就别怪我出手了!”

    玄清子堵在花凛面前,拦着不让她进,花凛此时满脑子都是离墨的伤。哪里还管得着玄清子的警告。退了一步,就摆出要打一架的架势来,“我有急事要见迦叶。你若是再阻拦我,那便只有动手了!”

    “你胡闹!佛祖是你想见就见的吗?”玄清子怒道。

    “玄清子,让她进来!”

    就在两人即将大打出手时,迦叶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化解了这一场打斗。

    花凛绕过玄清子,大步推开门就进了去。进去还旋身将门“嘭”的关上。

    “花凛,深夜前来,想必你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迦叶仍是那一派慈悲的笑容。

    花凛点头,“我要知道怎么样才能救阿离!”

    迦叶似乎是为之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不是躲着他的吗?”言外之意便是这会儿怎么又关心他的伤势来了?

    花凛咬了咬唇,对于自己还是忍不住偷偷潜入寝殿看望离墨的事情避而不谈,继续硬声问道:“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他?”

    迦叶摇了摇头。吓得花凛脸色霎时白了,“他没救了?”

    迦叶闻言失笑。“办法自然是有的!”

    花凛眸色一亮,脸色稍缓,急声道:“快告诉我!”

    迦叶又是一阵摇头,“此法告诉了你,离墨会怪我的,还是等我再想出其他办法救他吧!”

    这样的话听在花凛耳中,当然是不肯,“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现在明明有办法救他,为什么不说?他若是就此魂飞魄散,哪儿还再能怪得到你?!”

    迦叶犹豫着,花凛却不想再等,继续催促着:“迦叶,我花凛自修成人形便从未求过谁,今日就当是我求你,求你不要再犹豫了,告诉我吧!”她实在看不得离墨那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迦叶也就不再坚持不说了,“花凛,赤炎为世间至阳至纯,它造成的伤须得世间至阴至纯的东西来解,而你的元身雪藕,便是此物,我本不想将此法告诉你,他视你如命,若是知道你以命换命,他恐怕不会同意,更会记恨于我......”

    花凛默然,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该怎么做?”

    迦叶后续的话并没有说完,见花凛已经决定,就改了话道:“你须在灵池浸上七天,待你灵气充沛之时,化回原形,离墨服下便可化解赤炎之伤。”

    花凛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完,起身朝外走去,迦叶递了个眼色给玄清子,他跟在花凛身后走了。

    玄清子不远不近地跟在花凛身后,看着她进入灵池,这才原路返了回去。

    七日,说短也短,说长也长,离墨的伤势一天天地严重起来,紫浔熬制的药已经无法再抑制赤炎之伤,连带着被火光兽所伤的毒性也又一次不受压制地发作起来。

    因着离墨下了禁制,瑶素再想进入离墨的寝殿变成了妄想,她怎么肯甘心?于是当着紫浔的面儿,日日跪在离墨寝殿之外,一声声言语恳切地求着离墨让她进去帮他换药侍奉,但里面却从来没有传出一声离墨的话语。

    瑶素只觉得离墨对她越发地回避冷漠,却不知离墨是因为赤炎伤重,早已陷入昏迷,别说是瑶素了,就是花凛此时回来,再次坐在他身边儿,他恐怕也是感应不到。

    自花凛那夜潜入之后的第七日,离墨每日只能维持短暂的清醒,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保留魂魄凝力而在昏睡,紫浔给离墨服了药,正在收拾托盘,就听到殿门打开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花凛缓步走了进来。

    紫浔立时哽咽道:“花凛仙子,您终于来了!”紫浔心里头难过,君上这样成日成日的昏迷不醒,他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而君上心心念念的还是花凛,他一直在找花凛,却找不到,他真的是担心君上魂魄散尽之时,还见不到花凛!

    花凛走过来,对紫浔低声道:“我看得出来,你对阿离很是忠心,他有你这样的仙官侍奉在侧,我很放心,今日我来,自然有办法救阿离,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紫浔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应声:“花凛仙子请说,只要能救君上,紫浔万死不辞!”

    花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用不到你万死不辞,你只要将瑶素拦着,不要让她再靠近阿离半步,就可以了,她手里有一个药瓶,里面装的东西对阿离很是不利,我救了阿离之后,难保瑶素不会趁阿离尚未恢复,用那东西对他,你必须时刻守着他,绝不能让瑶素近他的身!”

    紫浔瞠目,“竟然是她!她为什么要害君上!”紫浔满心愤慨,却听花凛道:“爱而不得,是这世间最大的仇怨!”

    紫浔:“......”他明白了,瑶素爱慕君上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瑶素会因此而对君上下毒手。

    “紫浔,你出去吧,在外面守着,不得让瑶素靠近寝殿半步!”花凛交待了一声,就越过紫浔走到离墨身边儿,将他扶着坐起。

    紫浔低低应了一声,捧着托盘出了去,还仔细将殿门关好,用自己的仙力在门上加了一道他们狐族特有的禁制,以防止瑶素图谋不轨。

    花凛再一次照料着离墨服了一些水,又给他擦拭干净换过了衣裳,这才恋恋不舍地抚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眼泪在她闭眼之际,无声地划了下来,滴在了离墨的皮肤上。

    离墨从迷蒙中挣扎出来,甫一睁眼,就看到花凛含泪望着他,这样的场景与那日瑶素设计他时一般无二,他脑子里有些混乱,并不确定现在是他梦里场景还是真实发生,双眼凝视着花凛,寸步不离。

    花凛抬手抹去泪痕,对离墨说:“阿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最初,我恨你不顾我的反对,将我从灵池带走,后来,我恨你强行让我修炼化形,现在,你可知我有多恨你?”

    离墨晃了晃身躯,虚弱地笑着回答,“阿凛,我一直都知道,不过你现在不必恨我了,我有感觉,过两日你就不用再受我拘束了,到时候,我这寝宫里所有的东西,你若喜欢便拿去,天地辽阔,你就随处云游去吧!”

    花凛的眼泪在他说这些话时,再一次决堤,“离墨,你凭什么又试图来决定我的未来?我是外出云游还是留在这里,都是我自己来决定!”

    “是啊!我的阿凛向来都是自己做主的!”离墨笑着回应,即使他此时的笑容并不那么好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