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账册

西门不吹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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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

    担忧的声音惊醒了她有些恍惚的心思,封易执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快亮了。”陈朝回道:“娘娘可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封易执摇了摇头,忽然说了一声,“有点饿。”

    “啊?”陈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饿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昨日宴席之上并没有提过几次筷子,临睡前又因为生病胃口不佳,只喝了一小碗的稀粥,如今一晚上过去,她确实饿了。

    “奴才这就去让人准备些吃食来。”陈朝匆匆忙忙的转身走了出去。

    封易执悄悄地舒了口气,忽然察觉到自己隐隐的不对劲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脑中模模糊糊的念头连她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便不想,一切顺其自然,对于不在意的事情她向来都是如此,因此,当陈朝拎着一个食盒进来的时候,封易执已经回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天光渐白,外面隐约传来些许动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桃梓哈着气,用力的搓了搓冻僵的手,然后从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中接过那叠厚厚的账册,走进了屋内。

    身上的寒气被扑面而来的暖意驱散了一些,桃梓挑帘进来的时候就见封易执身姿慵懒的斜卧在软榻上,时不时的咬一口,精神颇为不错的样子。

    “娘娘怎么起来了?”桃梓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躺着难受,还不如起来活动一下。”封易执这样说的时候,正好看到陈朝将一碗看上去就苦的要命的药端了过来,不禁狠狠地皱起了眉心。

    她没有接,更没有动,瞪着那碗药的样子仿佛光凭目光就能让它消失一样,桃梓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她不接,陈朝便也不动,身子一直维持着半弯的姿势,时间长了毕竟辛苦。

    可他却甘之如饴,甚至眸底之中也含着淡淡的笑意。

    顺着那双端着药碗的手,看向那双含笑的眸子,封易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过来就喝。

    药汁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却苦的很,让她十分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放了十斤黄连在里面,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些想念现代的生活,至少西药没有中药这么丧心病狂,让人想拔了自己的舌头。

    药碗见底的时候,一盘子蜜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面前,封易执再次瞪他一眼,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的了她,那“一碗苦药”的仇,她是绝不会忘记的。

    桃梓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娘娘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啊,奴婢记得您以前最怕喝药了,每次生病了都要我们千哄万哄,那药都要重新熬过几次,您都不一定碰上一碰的。”

    “有么?”封易执回忆。

    “怎么没有?!”桃梓掩唇笑道:“记得有一回娘娘烧得厉害,偏偏就是不肯用药,那次少将军急的都差点要跪在地上求您了,您才勉强喝了一半。”

    不知怎么的,封易执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眼睛瞟都不往陈朝那边瞟上一眼。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转开话题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啊——”桃梓上前两步,将手中的账册放在她面前,道:“这是聂将军让我交给您的,说是少将军留下的,或许对您有所帮助。”

    封易执挑眉,神情变得认真,拿过其中一本就翻看起来。

    陈朝二人不知道账册内容,只看到她脸上神情越来越严肃,目光却是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失声轻笑起来。

    “娘娘?”二人有些不解。

    封易执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而是感慨一声道:“我们终究是小瞧了哥哥呢,我就说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哥哥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地盘上总是出现一个和自己不和的声音。”

    就在桃梓还一头雾水的时候,陈朝却是若有所思,“娘娘的意思是,上官将军他早就有动手的意思,而这些,”他目光在一堆的账册上扫过,接着道:“就是助力?”

    封易执颔首,她抚摸着手中的账本,摇头道:“若早知道有这些东西,我也就不费那些脑筋了,如今那位王公子,倒是成了一个鸡肋了。”

    陈朝眼中划过一丝冷芒,“娘娘要放过他?”

    “那怎么可以!”封易执尚未说话,桃梓便已经沉不住气的说道:“那样色胆包天的狂妄之徒,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怎能如此便宜他!”

    封易执轻笑,“你倒是比我还急了。”

    “若被冒犯的是我的话,至少还能给他个痛快,但他冒犯的是娘娘,便是死上千百次也不为过。”

    幸好平盏不在这里,若是被她知道这件事的话,她觉得一辈子都在她面前抬不了头了,对王仁那厮也就更恨了。

    也因为这样,当下面的人来说,王叶辛一大早就过来了,跪在院子里半天,想要求见娘娘的时候,她足足将人凉了大半个时辰,才让人通知。

    人,封易执自然是不会放的,虽然是个鸡肋了,但在那样恶心过她之后又怎么可能被轻轻放过,而且还可以将王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人身上,对接下来的事情也还是有些益处的。

    为了救那个唯一的儿子,王叶辛也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了,连一直以来不对盘的聂容嘉都豁出脸面的去恳请了一番,结果自然是不如他意的。

    王家因为此事,内部也开始乱了起来。

    而罪魁祸首的日子也不大好过,或者说是非常不好过,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被关在小黑屋里,如果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期盼着自家父亲来救他的话,但随着时间过去,原本笃定的心也渐渐开始慌乱起来。

    好在他还有一个好伙伴,那就是和他做了邻居的,差点要被封易执遗忘的孟清衡。

    他来了,孟清衡清冷孤寂的囚禁生活忽然就多了一丝趣味,每天听着隔壁骂天骂地,从愤怒再到沮丧,也是一种乐趣。

    甚至对方沉默下来的时候,他还会故意撩拨几句,好让对方接着唱给他看。

    别说他恶趣味,一个人如果在小黑屋里呆久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话,谁都会像他这样的。

    可惜对方的毅力实在不佳,几个时辰而已,就口干舌燥的,像只死狗一样躺地上了。

    孟清衡鄙视的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地牢的门被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看守地牢的牢头拎着钥匙,恭敬的引着一个灰衣高瘦的人走了进来。

    王仁诈尸一般迅速爬了起来,隔着铁门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他是王叶——”一个新字还未说完,便被射来的冰冷视线吓得憋了回去。

    那样看死人一样的目光,让王仁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怕,孟清衡也没好多少,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快要痊愈的脸,勉强笑道:“天寒地冻的,阁下竟然纡尊降贵的来这里,不会专门来揍我的吧。”

    陈朝示意牢头开门,然后淡淡道:“主子要见你。”

    孟清衡微微一愣,但心中是舒了口气的,对方既不杀他也不放他,不可能养着他来玩,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猜测对方的目的,现在终于来了么?

    他没有犹豫,在牢门打开的时候顺从的走了出去,脸上缓缓的又露出习惯性的笑容来。

    “喂——”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开,将他一人留在这黑暗之中,王仁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喊道:“你们到底要将本公子关到何时——”

    陈朝冷哼一声,身形一闪,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一个在牢内一个在牢外,隔着一道栅门离得极近,王仁心下一惊,然后就见对方闪电般出手,在自己身上轻拍了几下。

    他急忙后退,注视着对方惊疑不定的说道:“你做什么?”

    陈朝冷笑,转身离开,这次再没有回头一下。

    牢门在身后关上,孟清衡贪婪的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道:“那人和你有仇?”

    他可是看的清楚,对方将自己的内息拍进了那人的要穴,虽然一开始感觉不到什么,但夜间睡着的时候就会疼,挠心挠肺的疼,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疼,那人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是别想睡一个好觉了,孟清衡不无同情的想着。

    陈朝淡淡瞥他一眼,径直在前带路,一点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地牢乃是脏污不详之地,和主屋离得颇远,陈朝带着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他并没有立刻把人带到封易执面前,而是让人准备了些水,给孟清衡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领着人进了院子。

    虽然衣服料子不是特别好,却也不算太差,穿上之后重又恢复成翩翩公子的样子,让孟清衡感动的是,他终于可以洗澡了有木有?!在此之前,他都大半个月没洗澡了,那身上的味道让他这个特别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实在吃不消。

    他发誓,能够躲过这一劫的话,他以后再也不要当阶下囚了,生死是小,挨揍毁容没有澡洗才是大事!

    两人进来的时候,封易执正在翻看着那堆账册,陈朝弯腰作揖,“主子,人已带到。”

    封易执抬眼打量了一番,含笑道:“多日不见,公子似乎过得还算不错。”

    孟清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