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回京

西门不吹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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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易执在北疆呆了一个冬天,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开春了,冰雪融化,吹在身上的北风少了些刺骨的寒意,枝头路旁甚至也开始冒出点点的新绿。

    她来的时候颇有气势,走的更是浩浩荡荡,上官祁澜亲自点了两千玄甲兵护送她回京师。

    值得一提的是,秋无炼并没有跟着离开,他执意留下,用他的说法就是他现在已经是玄甲军里的人了,不在属于虎翼营的编制中,自然可以不回去。

    他只写了一封信,让当初和他一块儿来的禁卫军副统领吕德飞给带了回去,几乎没有给他劝解的机会,就飞快的跑开了、

    吕德飞苦笑,在这襄城关也呆了一段日子了,和玄甲军住的又不远,他不得不承认,比起锦绣繁华的邺京,充满肃杀和鲜血的边关更加的能够吸引那些热血的儿郎。

    这次回归的路途并不像来时那般无聊,因为封易执多了一个可以调戏的人,每次看到对方身子僵硬,脸上努力的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可却被两只通红的耳根出卖的时候,她都心情愉悦,忍不住的就想笑。

    这人真是太可爱了。

    而陈朝呢,他并不笨,自然能够看出对方是在故意逗弄他的,只是他却不想反抗,离邺京的路越来越短,两人间能够这样亲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回了皇宫,明里暗处到处都是眼睛,无论是他还是对方,势必无法在如此肆无忌惮,既如此,在这仅剩的日子里,让自己放纵一回又如何?!

    于是,这趟旅途在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默契配合下,一点都不无聊,封易执甚至觉得有点太短了,回到皇宫就要勾心斗角了,哪有一路上看看风景,调戏调戏自己喜欢的人来的舒心自在。

    他们是舒心自在了,可当了一路电灯泡的桃梓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无他,这两个人实在太甜了,还老是无视她的存在,她觉得自己都快得蛀牙了。

    好在邺京已经不远了。

    在进京的前一天晚上,封易执叫出了一直藏在暗处的苏十二,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他离开了。

    望着漆黑的夜空,她扣起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养了那人小半年的时间了,也该派上些用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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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皇后的銮驾终于回京了,盛大隆重的队伍引来不少百姓的伫足围观,时隔半年之后,封易执再次回到了重重深宫。

    皇后的回归,接风洗尘是必要的,皇帝特意在两天之后给她安排了洗尘宴,另外的赏赐之物更是数不胜数。

    除了第一天因为一路劳顿被太后特意下了旨意,让她早早休息了之外,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没有空闲过。

    后宫妃子,请安的请安,探望的探望,就连一直与她不对盘的丽妃都来过一次,安琳小公主貌似长高了一些,相貌也越来越漂亮了,有向她母亲渐渐靠拢的趋势。

    她是跟在她母亲身后来的,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还给她偷偷办了个鬼脸,她够了勾唇角,倒是有些想念这个异常淘气的小公主了。

    而就在封易执应付后宫中各种各样的女人的时候,城郊别院,那座当今皇帝金屋藏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妇人。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模样颇为狼狈的妇人。

    这样一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有身份的妇人看门的自然不会让她进去,笑话,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别庄,自从去年冬天开始,因为柳云夏住进了这里,皇帝更是这里皇宫两地跑了,别庄的守卫也更加的严密戒备,哪能随便让个市井妇人就跑了进去。

    那妇人被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粗鲁的推攮了几下,披头散发的模样看上去更加的狼狈了,守门的士兵将腰间的配刀拔出一截,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恶狠狠地告诫了一番。

    躲在暗处的苏十二罕见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她一把的时候,正好有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柳云夏,你们告诉我,这里面住着的是不是柳云夏?!”那妇人疯了一般的挣扎,企图挣开对方的钳制。

    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提高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在门口吵吵囔囔的成何体统?!”

    守门的人显然是认识对方的,立刻弯了腰道:“不过一个疯妇而已,景姑姑放心,咱们立马就把人弄走。”

    “疯妇?”那位景姑姑皱起了眉,“一个疯妇如何知道主子的闺名?”

    被几个下人紧扣住的妇人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疯狂的挣扎了起来,“柳云夏?她果然是住在这里的?!”她面上并无喜悦,眼中反而有种悲愤,她厉声道:“你让她出来见我,我要见她!”

    景姑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冷哼道:“果然是个疯妇,我家主子岂是你能见的?把人拉走吧,也别弄出人命来,就当是给未来的小主子积德了。”

    守门的人刚要答应一声,就听那妇人声嘶力竭的说道:“我如何见不了她?!我是她母亲,你们让她出来见我!”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很是震惊,脸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来。

    苏十二一直藏在暗处看着,直到看到妇人踏进了别院大门,他才转身离去。

    任务已经完成,他也该回去复命了。

    别院中。

    柳云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临盆在即,当她看到跟在景姑姑身后的妇人进来的时候,笨拙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连手边的茶杯都因为她的动作而失手撞翻了。

    她这一动不要紧,可急坏了身边伺候的人,一连串的主子响起,然后就是景姑姑嗔怪的声音,“主子小心点,您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务必要小心谨慎,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等可担待不起。”

    柳云夏歉意的笑了笑,安抚的摸了摸躁动的肚子,然后重新将视线落在妇人的身上。

    她看到的不是印象中那张永远慈爱的脸,而是愤怒,伤心,痛恨,那是向来疼爱她的母亲从未给过她的眼神。

    “娘......”柳云夏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将她突然见到母亲的喜悦压了下去。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的清脆,柳云夏的头有些晕,白皙的脸上浮现深红的掌印。

    跟在柳云夏身边伺候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这些人是最清楚皇帝对她的感情的,说是宠爱之极也不为过,若是被皇帝知道了,他们一个伺候不利的罪名绝对跑不了。

    一时间,喊着请太医的请太医,拿毛巾的拿毛巾,但是罪魁祸首却是没人敢去惹的,毕竟那是柳云夏的母亲。

    柳云夏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所有的动作,然后将人都赶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柳母颤声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柳云夏咬着牙,扶着桌案慢慢跪了下来,“知道......”

    看着大腹便便的人,柳母终是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她想打她,想骂她,最后却只能哽声,“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娘......”柳云夏拽着她的袖子,也跟着哭,“娘,对不起......”

    “你别叫我娘,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柳云夏心中大痛,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高高挺起的肚子,抱着她的大腿小声的哭,“娘,我错了......你别不认我......”

    柳母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可手举到半空终究是没舍得落下去,她仰着头,任由眼泪不断地落下来,也不去擦,只开口问道:“当年你父亲去世,你我二人差点流落街头,是谁收留了我们?”

    柳云夏顿了顿,“......是上官家。”

    “当初是谁将你当做亲身女儿一般疼惜,大小姐有的你一样不缺,但凡你生病,都守在床前亲自照料的?”

    “......是上官夫人。”

    “呵,现在成了上官夫人了吗?”柳母低声冷喝,“那又是谁供你吃供你穿,教你琴棋书画,甚至让你一个没有父亲没有背景的孤女成为当朝镇国公的夫人的?!”

    “娘——”柳云夏喊了一声,而后羞愧的低下头去,“您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祁澜......”

    “我常跟你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忘恩负义的人与畜生有何不同,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祁澜对你不好么,镇国公夫人的位置还不够高吗?竟然勾搭上了上帝,你是不是忘了他还是阿易的丈夫?!”

    这番话说的太刺人心,尤其还是从她母亲口中说出的,柳云夏用力的摇头,眼泪流的更凶了,“我没有勾搭他,认识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皇帝,娘,你信我,我更不是为了身份地位这些东西才和他在一起的,我只是爱他,我喜欢皇上......”

    柳母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她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后退一步,指着她喝问:“你喜欢他?!那你将祁澜摆在什么位置,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身为人妇说出这样的话我都为你感到脸红!”

    肚子闹得有些厉害,柳云夏单手撑在地上,摇头哭道:“当初是你们要我嫁的,你老是对我说要报恩报恩,但我对祁澜,更多的是对兄长的感情......”

    柳母气结,“那是我的错吗?”

    柳云夏摇头,下唇被咬的泛白。

    柳母深吸一口气,道:“你的感情或许没有错,但你为了自己的感情,抛夫弃家,肆意的伤害那些对你好的人就是大错特错!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立刻和我离开,此生绝不踏足邺京一步!”

    柳云夏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她抚着自己的肚子,恳求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了,我临盆在即,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娘,你就成全了我吧,我不想离开他......”

    无论她如何恳求,柳母都是铁了心的不为所动,她是个固执的人,下定的决心绝不会轻易改变,柳云夏清楚她的性格,只能暂时拖延,能拖多久是多久,她现在已经是方寸大乱了,只能希望皇帝能快点回来,替她想个办法能够说服她的母亲。

    柳云夏日盼夜盼,就希望皇帝能早日回去,可因为封易执回宫之事,薛勤谦注定是不能如她所愿了。

    初七那晚,琉璃宫灯熠熠生辉,挂满了宫中各个角落,将漆黑的夜色照的亮如白昼。

    封易执此行,不但找回了上官祁澜,还保证了边关的太平,这让朝臣们对皇后的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这次的宴会不仅是为了她庆祝,另一个更深沉的原因是,上官祁澜的平安无事代表着上官家依旧是朝堂上最有地位的家族之一,这代表着他们的示好。

    封易执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就算她再如何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她也是不能缺席的,因为是为她准备的宴会,来的不仅是各位朝臣,还有他们的家眷。

    女客们自然都是坐在她这边的,底下时不时的偷偷瞧过来的或惊疑或害怕的目光让她有些好笑,怎么说她现在也有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吧,有这么可怕么?!

    她不明白自己在这群娇客之中的“赫赫威名”,一连杀了几千人,将边关几个世家连根拔除,就连她们的丈夫/兄长/父亲都会叹一句皇后娘娘实非常人的人,她们又怎会不心存敬畏。

    在她们心中,或许当朝皇后娘娘就是个拿着剑,切西瓜一样,一连切了几千人的狠人。

    因此,就算她地位再高,是一国之母,也没人敢往她面前凑了。

    封易执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有她在那里坐镇,那群娇客就像是一块块石头一般,动都不敢动的,既如此,她还不如早点离开,让那群紧绷着神经的人好歹能放松一下。

    不过,当今皇后嗜杀的名头算是传开了,以后要改都有点难了。

    这样想着,她笑了笑,便抛开不想了,她转身看了看陈朝微微供着的身影,又瞄了一眼周围跟着的那一大串,果然,回宫就这一点不好,连偷偷亲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不然的话这样的夜色,这样的美景,和喜欢的人手拉手的逛逛多好。

    正在她暗暗惋惜的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小半年不见,薛子宴的身体似乎越发的清瘦了些,面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

    “见过娘娘。”他弯腰施礼。

    封易执回礼,“王叔不在前殿饮酒,怎么出来了?”

    薛子宴微微一怔,而后道:“喝的有点多了,酒意上脑,便出来醒醒酒。”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你又为什么出来了?”

    封易执勾了勾唇,淡淡道:“我在那里的话,那群夫人小姐吃不下饭。”

    薛子宴有些疑惑,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睛弯成月牙形,“当今皇后修罗手段,身高八尺,力大无穷,杀人就像砍西瓜,眼睛都不眨一下,襄城关内血流成河,好多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说,每一个版本都不带重样的。”

    “百姓的想象力果然是无穷的。”

    薛子宴失笑。

    两人一改先前几次的剑拔弩张,相处的还算融洽,唯有陈朝,看着前面两位相谈甚欢的人,虽然极力忍耐,但还是控制不住那种在心中逐渐弥漫开的酸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