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彦平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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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安轩一家听说吴是非是个哥儿之后,如何惊讶,且说吴是非,果然几日后带了几个人来到青山村。这几个人均做下人打扮,对外只说是吴是非的仆人。这几人进的院,先和安轩等人打了招呼,便被带进了西院。

    这些人乃是郑家分布在周边哥州县的管事。近几月自家生意都受到不少冲击,人人都忙得焦头烂额,易主之事也是刚刚听闻,在吴是非的带领下,纷纷来到青山村见过新主人。

    关于曲佑的身份,安如宝暗中找了大舅父帮忙,对外的变为了秦风远方表弟。这些时日,随着孩子的月份越发大了,曲佑不怎么出门,不过还是强打精神坐在厅房内,接见了各位管事。这些管事均为郑家仆人,签的死契,郑君宇已将他们的卖身契都交与了曲佑保管。曲佑为人看上去文弱温文,实则内里却是刚毅果断,几句话便安抚住了管事们的心。

    因着曲佑精神不济,管事们只坐了坐便即告辞,他们心定了,高高兴兴地被吴是非送了回去。如此接下来几月吴是非来安轩家极勤,每次都要带几个人来,以致全村人都知道他家傍上了玉兴城吴家的人,背地里暗自羡慕嫉妒不已。

    与此同时,吴是非听从安如宝的建议,亲自带人去往景国周边偏远之地,捡土地气温适宜的,鼓励当地居民种植地珍珠。这些地方大多贫困,生活艰难,有了希望,农民自不会放过,立时便在当地掀起了种地珍珠热潮。

    安如宝有种植地珍珠的经验,乡试刚过,又暂时不用忙于功课,便随着吴是非到处跑,除去指导农民耕种,更是与吴是非、曲佑一起买下大片沙地,便是与大家相近的几家都在他鼓动下,也买了一些,雇人进行耕种。沙地贫瘠,价钱较之好地差了许多,让他们很是兴奋了一把。如此到了年底,气温相对高的南方地区便已收割了一茬地珍珠,吴是非派人偷偷的将这些地珍珠拉去相邻的郑家油坊,这些油坊早有吴是非油坊的老工人教授了炼制地珍珠油的方法,很快新炼制的地珍珠油便悄悄流入京城,引来不少达官贵人的追捧。为使人不易知晓地珍珠油的原料,地珍珠油从最初便依着安如宝的意思叫做花生油,而随着地珍珠种植规模的扩大,以及郑家油坊的加入,到了第二年,景国较大的城镇都开始小规模的售卖花生油,等到终于有人注意到时,花生油在景国已呈洛阳纸贵之势。

    郑家的花生油如此受欢迎,自然对他家的粮油生意造成了冲击,虽说花生油价高,只有钱人方能用的,可谁不知有钱人方是用油大户,毕竟平常人家一罐油便能用上一年半载,有钱人动辄可就是几十斤呢。

    而这些商户中,受冲击最大的便属丁家莫属了。丁家这些年因攀上王家,在玉兴城乃至整个景国粮油市场很是风光了一把,特别是这两年郑家处于风口浪尖,丁家趁机吞并了郑家不少生意。原想着郑家倒了,丁家便能独占鳌头,谁料郑家不仅撑了下来,还生产出了花生油,将粮油市场又抢回了大半,丁本檀是又气又急,背地里用了不少手段,却是收效甚微,眼看郑家又要独霸天下,丁本檀只好找到王家。

    王家也正自纳闷。这些郑家店铺他们已派人暗中仔细查过,多少都与吴是非有些关系。吴是非作为吴家最不成器的,又是庶出,若说他有本事在短时间内收购所有郑家生意绝不可能,然吴家内部纷争不断,这吴是非又是最不成器的,吴家肯定不会拿出银子支持他,最主要的,可以说整个郑家都在他们的掌控之内,郑君宇如要过所有生意给他人,又怎会躲过他们的耳目?!可若是郑君宇亲自参与,他这两年在家中深居简出,又实在是不像。他们哪里知道,早在几年前,郑君宇便陆续将家中生意过户至曲佑名下,手段又极隐秘,他们自是查不到的。

    王家和丁家这些年已牢牢系在了一起,王家需要丁家的财力,而丁家需要王家的势力,两厢扶持,相处的十分愉快。而随着花生油的问世,丁家生意受到了不小损失,王家自也受了些影响,有心揪出幕后之人,偏生这人隐藏极深,不露半点儿行踪。至于明面上的吴是非,再怎么不济,到底还是吴家人,吴家人心狠又护短,他们暂时还不想得罪,如此,他们只得暗中收买了些郑家店铺的人,想要套出些东西来,只可惜都是些小角色,所获无多,让他们头疼不已。与他们又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可正如安如宝所说,不说他们暂时还不知花生油原料为何,便是知晓,炼制地珍珠油的法子和大部分地珍珠油产地都握在他们手中,每个想动些手脚的人都要先掂量掂量,一时间倒也并未出甚么大乱子。

    且不说其他人如何,随着地珍珠油的兴起,关闭了许久的南北杂货忽一日盖头换面,挂上了售卖粮油的牌子,而其中最主要的产品自然便是花生油。安平镇人不知这油最早可是在此地产出,眼看其他城镇陆续开始有店铺售卖,有心思灵活的,也试着打听门路,只是都无功而返,南北杂货算的安平镇第一家,甫一售卖,便被抢购一空,毕竟这安平镇虽不大,有钱人也有不少不是。

    有那羡慕嫉妒恨的,暗中不由咒骂南北杂货运气好,也有要动歪心思的,在得知着花生油背后老板乃吴是非后,都渐渐歇了心思。吴是非早年便与南北杂货几位老板交好,这可是众人皆知的事。

    而其中最郁闷的便是汇成杂货了,原本汇成杂货便是为压垮南北杂货而来,眼看成功了,谁知南北杂货不按套路走,突然转向粮油生意,又有最火的花生油在手,他们便是想要再同他们打擂,手中也无可媲美的事物,只能故技重施,不时派人去捣乱折腾。一次两次倒还罢了,三次下来几个捣乱的便被送进了衙门,衙门里那些原与汇成杂货交好的官差们都知这南北杂货里可是有安如宝这位举人老爷插手,哪里还敢与以前一般徇私,将那些送去的人都狠狠的整治了一番,又去警告了汇成杂货的管事,把几位管事气的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无奈上报了自家主子,得来一阵臭骂不提。

    再说曲佑,来青山村几月后便生下一个小爷儿,取名郑期安,其后便与吴是非、安如宝一起将大半个心思扑在生意上,不负重望地将郑家生意慢慢拉回正轨,就在几个人满心欣喜之时,这一年的冬日最后一个月,悬在郑家头上的那把大刀终于落了下来。

    好在忤逆之罪因证据不足未能落实,但甚么包庇下属、滥用职权、以权谋私等等罪名却未能躲过,最终被判流放三千里。还是当今圣上念着旧情,大笔一挥将流放改为看守皇陵,无召不得出!

    消息由在京城的秦文昌第一时间送到了安如宝的手上,安如宝暗自出了一口气。虽说看守皇陵属变相监禁,到底留下一条命,总好过被流放那些蛮荒之地。而曲佑听话后,独自抱着孩子在房内闷了一日。

    吴是非和安轩一家不放心,都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后并无太大情绪波动,都松了口气。曲佑已整理好情绪,微微一笑道:“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活着就好,总有等到的那一日。”说话间,双眼闪亮,似包含着无限希望。

    皇陵条件艰苦,安如宝为曲佑安全计,不敢亲自露面,便拜托吴是非在京城暗中打点,以期让郑家日子好过一点,曲佑还让吴是非想法子给郑君宇送去一封书信,信中内容不得而知,郑君宇只让人捎回一个口信,道:“等我。”

    短短两个字,让故做坚强的曲佑泪流满面。

    这年的年节,整个安家都笼罩在一片悲伤气氛中。晚上躺在床上,安如宝搂着宋初想着自己的心事,宋初自己折腾了一会儿,便趴在安如宝的身上,轻声道:“也不知道郑大哥他们那里如何了,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安如宝也在想这个问题,探出头在对方的唇上亲了亲,道:“吴是非花了不少银子在那些看守身上,上下也都打点遍了,想来吃用方面尽可放心,不会太差,只是……只是有些凄凉是免不了的。”从位极人臣到阶下之囚,短短一月天堂地狱,这份凄凉恐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了解和体会的。

    宋初抽了抽鼻子,闷声道:“曲佑哥哥当真是坚强,若是换成我,遇上这等事情,也不知会如何,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呢。”说着搂着安如宝的手更紧了些。

    安如宝笑道:“傻瓜,不说咱们不会落到那般田地,便是当真如此,我定是希望你能活下去,不管用任何方法,你难道要让我不得安心么,我想,郑大哥的心思与我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好好活着。

    宋初在安如宝的怀中抬起头,眼圈泛红,道:“我才不要,我要陪着你,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不对?”说话间眼睛紧紧盯着安如宝的双眼,里面微微露出怯意。

    安如宝愣了片刻,伸手捏了捏自家小夫郎的鼻子,将人向上拽了拽,整个环在怀中,方道:“那是自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宋初满意地弯了弯嘴角,伸长脖子,在安如宝的唇上狠狠啄了两口。他紧紧贴在安如宝身上,这一亲,便将安如宝的火给亲了出来。宋初在今年夏日也行了成年礼,秋日时两日便正式圆了房,现下不用再刻意克制,火一上来安如宝自不会再忍着,翻身将人扣在身下,重重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