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禁足

金家小瑶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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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小路子那边有消息了,皇上早起吩咐了,下了朝便去跟太后请安,然后就要去承乾宫。”

    高氏紧张的攥着帕子,口中喃喃道:“慈宁宫到承乾宫,得过哪里呢,可惜不是御花园。”

    “主子,奴才以为,不如您先去承乾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再出来。”双喜在一旁建议道。

    高氏一想,果然是个好主意,并不显得突兀,又有个合适的理由。况且从承乾宫门口把皇上截走了,岂不大大的长脸。这么想着,高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特意穿了身鲜艳的衣裳,又仔细的上了妆,一改这几日的憔悴。

    而此刻的弘历被乌拉那拉氏早早打发出来,到了钮钴禄氏那里又被她话里话外对皇后的不满弄得十分不耐烦,便早早寻了个由头出来。他早就叫人知会承乾宫,今日要过去。自从上次出宫回来以后,一开始踌躇满志想要一诉情怀的弘历便无端生出了一股胆怯。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况且景娴一贯以来的态度实在让他有些心虚,恐怕是他原先想得太过简单了。几番犹豫,这件事便拖到了今日。

    “皇上,您还去承乾宫吗?”吴书来小心翼翼的问着。这都在慈宁宫门口站了好些时候了,甭管去不去您发个话啊,要不一会儿太后都要派人来问了。

    弘历左右踱步,想着君无戏言,便咬牙吩咐道:“去承乾宫。”

    “嗻。”吴书来一边吩咐着太监将御辇抬过来,一边心里嘀咕,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往常去承乾宫的时候都挺高兴啊,现在怎么脸色这么差。

    御辇离承乾宫越近,弘历就越紧张,右手张开又合上,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二。他在斟酌着一会儿该如何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要不要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景娴,会有怎样的后果,这一切都是他想要考虑的。

    御辇突然停下,弘历心里咯噔一下,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到承乾宫了。

    吴书来眼观六路,早就知道前头遇到了谁,便小声的提醒:“皇上,是安贵妃。”

    高氏也没想到皇上来的这么快,她梳妆打扮费了些功夫,还怕耽误了。不过这样也好,在皇上进承乾宫之前就把人拦下,才能显出她的本事。

    “婢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高氏穿着一身单衣,盈盈一拜,更显得她娇小可爱,惹人怜惜。

    只可惜弘历现在只有被打扰的恼怒。

    “起吧。贵妃这时候不在自己宫里,出来作甚。”弘历心中不悦,他给高氏一个“安”字,自然是希望她安分守己,不要肖想原本就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只是这个意思,高氏似乎并没能领会。

    高氏听皇上的语气有些不悦,便刻意放缓了声音:“回皇上的话,婢妾多日不见皇后娘娘,心里甚是记挂,因此特来看望。”说着还掩嘴咳了两下。皇上最喜欢她这样说话,也十分关心她的身体,听到她咳嗽一定会问。

    果然,弘历听了咳嗽声便皱着眉问道:“贵妃可是患了风寒?”

    高氏微微抬头,眼中已经满是泪光:“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罢了,婢妾无碍的。”双眼却直勾勾的看着皇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渴望。

    若是从前,弘历这会儿就该跑过去把人搂在怀里一阵安慰,还得责骂那些不会照顾主子的奴才。可是现在不同了,弘历霎时沉声喝道:“胡闹!太后也下了懿旨,皇后有孕,任何人不得打扰她休养,因此才停了每日的请安。你这会儿得了风寒还往承乾宫跑,莫不是想把病气过给皇后,是何居心!”

    高氏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一瞬间以后她就反应过来,楚楚可怜的跪倒在地,哭道:“皇上,婢妾,婢妾不敢,只是听说皇后身子有恙,好些日子没见了,才想着来探望。”

    “行了行了,”弘历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没事别来打扰皇后。吴书来,起驾。”

    高氏呆呆的跪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御辇朝着承乾宫而去,皇上居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如果说今天之前她还残存着那么一丝希望的话,刚才皇上的那番话就是让她彻底绝望。现在皇上满心满眼都只有那拉氏,而她不过是个曾经宠爱过的女人罢了。就连她得了风寒,都不关心一句,只担心她会传染给那拉氏。这还是从前那个爱她、疼她的皇上吗!?高氏疯了一般,不顾身后双喜的阻拦,大声哭喊起来,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痛苦和不甘统统喊出来。

    而已经远去的弘历还因为刚才的事不愉快,在御辇停在承乾宫门口的时候,又吩咐吴书来:“你去储秀宫传话,叫安贵妃这几日安分一点,若是闲着无事就在宫里吵吵经文,修身养性。”

    这是变相禁足了。吴书来也不多话,领旨而去。

    弘历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走了进去,刚才那么一闹,心里的紧张倒是缓解了不少。走在廊檐下,弘历打着腹稿,只等见了景娴便要跟她说明白。谁知只走了两三步,忽然听得里头传来一阵说笑声,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皇上驾到。”宫人们一路报进去,里头的声音也停了。

    等到弘历走到门口,已经有人在那里接驾,却是和惠公主。

    “和惠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妹免礼,都是一家人,还是兄妹相称才更亲近。”弘历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怪和惠怎么偏选在这时候出现。

    和惠笑道:“我就说皇兄再不会因为这个怪我,只是您现在忙得很,和惠可好久没见着您了。”

    “今儿不就见着了。你去给皇额娘请安没有,怎么先跑到皇后这里来了。”

    “昨儿皇额娘就说她这几日不大爽快,早上也不用妃嫔请安,想要多睡一会儿,便叫我在皇嫂这里吃过午膳再去。”

    “怪道呢,朕刚去给皇额娘请安,早早的就被打发出来了。”弘历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刚你们说什么呢,笑得这样开心,大老远就听见了。”

    “不过是给皇嫂说了几个笑话,她如今可怜见的连下地都不能,只好陪她说话解解闷。”和惠语气中带着怜惜,上回她生老二的时候,到了八个月就因为双腿浮肿而不能下地,日子可是难熬。如今皇嫂才四五个月便要躺在,岂不更痛苦。

    “这是我躲懒呢,也不用应付许多杂事,每日只要吃饱睡足,岂不比谁都快活。”景娴反过来安慰她,为了孩子多少苦都吃得,她如今也不似未出阁时候的跳脱性子,即使多日来只能躺在床上,也并不十分难受。

    弘历叹道:“辛苦皇后了,朕问过太医,再过半个月你便能下床了,只还得多小心一些。”

    景娴抚着已经显出来的肚子,感慨道:“果真稳当了便好,只要孩子无事,便是再让我躺几个月也行。”

    弘历也不说话,大手覆上她的小手,一切尽在无言中。

    和惠在一旁看着,噗嗤笑出来:“瞧瞧,皇兄一来,我就成多余的了。要不我还是现在去给皇额娘请安,待皇兄走了再来陪皇嫂说话吧。”

    景娴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抽了回来。

    弘历笑骂道:“你这丫头,竟拿你哥哥嫂子取笑。赶明儿朕也问问额驸,你在他那里也是这样的?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回轮到和惠害羞了,红着脸说道:“皇兄真是的,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弘历看着她,想起前世和惠因为额驸在外头养了外室而生气,最后流产不说,还丢了自己性命。而如今不过因为他的一个小小举动,夫妻俩竟是蜜里调油,好成一个人似的。若他和景娴也能这般,该有多好。

    “怎么,额驸难道不好?朕可听说了,咱们的和惠公主在府里可还让额驸背着满院子跑呢。”

    和惠这下羞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夫妻间的乐趣被这样拿来说笑,真真承受不住。

    景娴施以援手,拉了拉弘历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没瞧见和惠都恨不得钻地缝了吗。

    弘历哪敢和景娴对着干,因此就略过不提。只是和惠在这里,他也不好和景娴说什么,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和惠,朕听说多尔济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今年额驸恐怕得回去一趟。”

    和惠吓了一跳,这意思难道是叫额驸回去继承爵位?那岂不是有去无回。和惠一时没了主意,只能干巴巴的叫了一声“皇兄”。

    “只是回去看看,至于其他的稍后再议。但是朕的意思,你自嫁给塞布腾之后就没去过喀尔喀,这回你们一家人回去一趟。不止是看看多尔济,还要替朕去看看皇姑姑。”这是弘历早有的打算,安抚蒙古是一定的,而早年嫁去蒙古的固伦恪靖公主则是十分重要的一位人物。

    弘历这么一提,和惠才想起来,在她之前还有一位嫁入土谢图汗部的公主。相比之下自己比皇姑姑幸运多了,听说皇姑姑常年居住在归化城,她的儿子如今远在京城,便是额驸也只半年去见她一次。想想那样的生活,和惠都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一直被大家宠爱着的和惠红了眼眶,问道:“皇兄,皇姑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回来了?”

    “自然不是,朕叫你去,就是想把皇姑姑接回来。”弘历也不理会她们的震惊,继续说道,“皇姑姑一生为大清做的够多了,是该回来安享晚年了。不过这还要看皇姑姑的意思,毕竟她在归化城住了几十年了,若她不愿意也不必为难。只是朕想着明年就是皇姑姑六十大寿了,很该好好庆祝一番。若是她不回来,朕便派人把寿礼送过去;若是回来更好,咱们一家人也热闹热闹。不过这都是后话,朕先给你透个地儿,你回去先准备着。具体事项待朕和额驸商量好了再下旨。”

    “谢皇上,臣妹知道了。”和惠稍稍安心,又想着他们夫妻必定有体己话要说,刚才虽是玩笑,这会儿也不该继续留着了,便告辞出来,往慈宁宫而去。

    景娴怪异的看着弘历,越发觉得他奇怪。两下比较,如今的弘历和前世的弘历简直就是两个人。若只是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也就罢了,可从前的弘历是不会考虑到那么微末的细节的。从前她和和惠公主接触不多,却也知道弘历和她并不算亲近。本来就不是亲兄妹,何况和惠早逝,将她的儿子恩养宫中也只是因为桑斋是将来土谢图汗部的汗王。可是现在也不知什么缘故,公主到现在还好好的,更是和她成了知交好友。而弘历刚才的表现,更像一个平常人家的兄长替妹妹打算一般。

    弘历摸摸自己的脸,不确定的问道:“娴儿,可是朕脸上有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