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突如其来的离别

果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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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时狄笙是季珣,许宁定然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季珣一定会说,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没法给她答案。

    可狄笙……

    “我是个自私的人,属于我的,我从不会主动放弃,除非……他不属于我!”狄笙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的人,如果她喜欢的人喜欢她,她就有本事把两人爱情之路上的荆棘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管他什么雅,只要没结婚她就是个路人甲,想用小可怜来博取同情,想用精神病来博取怜悯,狄笙才并不会惯着她,你想可怜,想得精神病,简单啊,我费费脑细胞,就帮你达成这个愿望呗,顶多残了,废了,真成了精神病,也算是成全了她,她也无需感谢她的“好心”,这是狄笙,她敢于,也甘于承担风险,她不会因为这个女人的病而有所顾忌。

    可许宁不是她,许宁做不到这些,她的心没有她狄笙这般狠硬,她生活的环境简单,她希望一切都能和平解决,事情由厉绝引起的,所以,她更多的是希望厉绝去解决这个人,可厉绝,江湖人士,重的是所谓的恩义,他反而更希望许宁站到他的立场去为他想。

    在他思想中,许宁是他厉绝的女人,他们是一家人,而蓝舒雅不过是他承诺恩人需要照顾的人,是外人,即便结婚也是外人。

    更何况,他是绝地的主人,下面有一众兄弟都看着他,蓝舒雅的父亲又是绝地重生的功臣,他若背弃了承诺,即便蓝舒雅的父亲不会说什么,怕是底下的这帮兄弟也会有异议。

    江湖人,最重承诺。

    说实话,这才是最致命的一点,如果许宁真把人弄残了,弄傻了,恐怕,她跟厉绝真就玩儿完了。

    许宁喜欢厉绝,比厉绝喜欢她要多,要不然,她今天不会怀孕!

    姐妹之间,无需多言,狄笙的话直击问题的核心。

    许宁苦笑,其实,她什么都懂,也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更了解厉绝,可她忍不住喜欢他,忍不住一点点为他刷新自己的下限,男人就是一种得寸进尺的动物,你退,他就会进,不会去想,你是不是已经退无可退了。

    “谢谢你,笙妞!”

    “傻瓜!”狄笙坐在许宁对面,成长需要代价,为爱付出的代价没有不值,她阻挡过了,可许宁依旧坚持,那就说明她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如她所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她会支持她。

    “哦,对了,你叫我来什么事儿?”许宁换了话题。

    狄笙起身,把书架旁的画架拎了过来,“帮我画一个人!”

    “谁?”许宁自己展开画架,调整好位置。

    “我说你画!”狄笙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她轻拍了三下,类似于地下停车场那种莹白的灯光在书房里亮了起来。

    “ok,你说我听着!”许宁靠坐在画椅上,手里转着铅笔。

    “一百八十多公分的男人,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走路外八,黑色的风衣,风帽竖起,墨镜很大,带着口罩,口罩同样是黑色,下身是黑色休闲裤,运动鞋……”狄笙回忆着。

    “手呢?”许宁仍旧靠坐着,手里的笔顿了顿,她打小学画画,虽没靠它挣饭吃,但真要是有一天吃不上了,这画画还真就能养活了她。

    “插在风衣口袋里!”手,最是容易暴漏一个人的生活状态,狄笙当时很注意去观察这个男人的手。

    “年龄?”

    “年龄……二十以上六十以下!”

    许宁蹙眉,笔杆儿敲打着手背,“跨度真大,都是模糊的东西,五官特征一个都没有,哦,除了走路外八,但走路外八的人可不在少数,扒了这身皮,他就算是跟你面对面的站着,你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说是这么说,许宁还是动笔画了。

    没有具体的五官,画起来相对来说要简单的多,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轮廓。

    狄笙立在她身后,有些东西,她不能全部说出来,比如,这个男人跟仇暴并肩而行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他跟仇暴站在了同一个高度上。

    这个高度说的是身份问题。

    跟五毒会的仇暴站在同一高度且没有违和感的人,他能是一般人吗?

    两人并肩而行,说明,两人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由仇暴一个人送这个人离开,说明他的身份,除了仇暴,就没有别人知道,包括五毒会的其他成员,也说明,仇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是什么人让仇暴这么谨慎?

    这难道不让人警惕吗?

    “缺了点沉稳,多了几分冷酷,感觉不对,这儿你改改!”狄笙指着画纸上的某处。

    “这样呢?”许宁问道。

    “还是不对!”狄笙摇头。

    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感觉里绝对没有冷酷这个词,有的是老谋深算,心思深沉!

    修修改改的,等两人从书房出来已经五点半了。客厅里,孙老爷子正逗着狼妞玩儿。

    小丫头耳朵好用的很,狄笙一开门,那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就扫了过来,一看到狄笙的身影,小丫头手里拿着的玩具直接给扔掉了,支着小胳膊呜啊呜啊的喊狄笙。

    孙老爷子转头,见是狄笙,竟然出奇的没有发脾气。

    “我跟你妈过来,是想着把狼妞接过去住一阵子,天冷了,那山林子里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想回军区大院儿住,韵姑和风哥儿都跟着我过去,你怎么看?”孙老爷子难得主动征求狄笙的意见。

    跟狄笙亲昵了一会儿,狼妞站在狄笙腿上又蹦又跳,许宁跟她躲猫猫,她玩儿的不亦乐乎,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狄笙亲了亲女儿的鬓角,控制不住的眼睛里起了水雾,她沉淀了好一会儿情绪,这才回道,“听爸的!”

    孙老点了点头。

    狄笙的回应在他意料之中,他眼睛多毒辣,狄笙什么样的人,他早看的一清二楚,要是狄笙是那木头疙瘩似得人物,他才不会认了当女儿呢。

    他孙仲谋可不是随随便便给人当爹的,那也得能如得了他的法眼。

    “我跟你妈今晚住这儿,明儿一早我们就走,有什么狼妞用惯的东西,你去给收拾收拾!”狄笙情绪有些波动,他看在眼里,之前吧,来的路上,他光顾着兴奋了,觉得狄笙的情绪变化影响不到他什么,可现在,见狄笙那不舍得女儿的小样儿,他心里还真有些不是滋味,搁嘴儿边的话,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至于吗?这句话要搁而往常,他早就带着嘲讽的语气喷出来了。

    这会儿,他却生生咽了下去。

    游敏之脸色不太好,本来说好在这儿吃晚饭的,最后什么都没说的起身回了主屋。

    就连古影都闹起了情绪。

    倒是狄笙,高高兴兴的陪着孙老夫妇吃了饭。

    饭后,几个人在沙发上说了会儿闲话,孙老夫人主动说有些乏了,先上楼休息,许宁也说自己有些累了,也跟着回了楼上。

    狄笙心里清楚,她们这是想给自己一个空间。

    确实,狄笙需要这样一个空间。

    抱着狼妞回了卧室。

    门一关上,狄笙的泪夺眶而出。

    怀里的狼妞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小丫头下午睡得足,现在精神好的很,心情也好,对狄笙哭,她反倒是觉得好玩儿,小手去抠狄笙的眼,可能是对这里面怎么流出水来感觉到很有意思。

    “你个小臭臭!”狄笙抵着狼妞的头。

    “咯咯咯……”狼妞以为妈妈是跟她玩儿,一阵一阵的开怀大笑,那软软的小手也从狄笙脸上移开,双手抓着狄笙的耳朵,使劲儿的拿自己的头抵狄笙的,见狄笙躲开,她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衣帽间的电梯开了,狼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爸爸,狼妞就不跟妈妈玩儿了,身子一转,支着两只小胳膊投降狼爷的怀抱,小脚蹬着狼爷的肚子,这是要坐到狼爷的肩头上。

    阎狼顺着女儿的意愿,把人放到了自己肩头,小丫头呜啊呜啊的叫,小腿还动来动去的,狄笙也顾不得伤心了,她踮着脚去扶女儿。

    “阎狼,你放她下来,她太小了!”她相信阎狼不会摔着女儿,可,她还是担心,这种担心是不由自主,控制不住的。

    阎狼不但不放,反而快走了几步,肩头上,小丫头笑的更开心,见狼爷停下了,人家还不满意,啊啊的蹬着小腿,那意思是再走快。

    狄笙提心吊胆的在后面喊,“阎狼,你,你停下来,她会害怕……”

    足足玩儿了小半个小时,小丫头是开心了,狄笙整个人都差点儿虚脱了。

    床上,狄笙怀里抱着狼妞说话,狼爷在冲奶粉。

    平时放十二勺奶粉,今天狼爷放了十五勺,还放了两勺糖。

    狄笙接过奶瓶轻轻晃了晃,打眼儿就看出来奶粉比往常浓稠了,“放糖了?”

    “两勺!”狼爷如实道。

    狄笙没有说话,怀里,狼妞咕噜着大眼睛看着说话的爸爸妈妈,对他们的话她不感兴趣,她感情去的是妈妈手里的奶瓶。

    蹬着小腿啊啊的叫了两声,小手也按耐不住的去拉狄笙的衣袖。

    “你啊……”狄笙低头亲了亲女儿,把奶嘴放进了女儿的嘴里,明显的,小丫头也感觉到了今天的奶粉格外香甜,两只小手抱着奶瓶,聚精会神的喝着。

    喝了奶,打了几个饱嗝儿,狄笙抱着她在屋里走了一会儿,人就睡了。

    那呜呜啊啊的声音退去了以后,房间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狄笙抱着孩子来回的走着,一会儿亲亲小丫头的头,一会儿摸摸狼妞稀疏的头发,满眼里都是疼惜,都是宠溺,都是不舍。

    阎狼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女儿的奶瓶,也不说话,只是垂眸盯着手里的那瓶。

    从进屋到现在,夫妻俩谁都没说孩子要走的事儿,但这个离别的气氛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在这个屋子里散开了。

    “狄笙……”

    “阎狼……”

    夫妻俩同时开口,双眸对视,狄笙抱着孩子坐到了床边,抚摸着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喃喃道,“狼妞,明天就跟孙老爷子去军区大院了!”

    阎狼嗯了一声。

    他在下面已经看到了。

    狄笙缓缓靠在狼爷肩头,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阎狼轻轻把人揽进胸口,“你可以去看她的,每天都可以过去看看,或者,你也可以……”

    是的,或者,她也可以晚上去孙老爷子家休息,这样跟女儿就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多大区别。

    可是,他不能,这个爱女儿爱到可以成夜成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看着女儿睡觉的男人不能。他纵然本事再大,军区大院也不是他说去就去的地方,更何况又是孙仲谋的家里。

    无声的哭泣转为哽咽,抽泣,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虽然呜咽不清,但阎狼却听清了。

    她在说,“你会想她的!”

    柔和的灯光下,狼爷的眼角有泪珠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