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落青梅[上]

印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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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林走出室内,道:“这一切的确都由界灵引起,但是那位神妃,按上面所写,似乎暗示界灵是那神妃之后?”

    翟川蹙眉道:“那里文字跳脱,似是有意隐瞒。或者,记叙之人也不清楚吗?”

    寒林轻轻掩上门,向楼梯走去,一边道:“天上的五色光彩又是什么?你不觉得这才是所有问题的起源吗?”

    翟川思索不语。

    林亭和商柘自下层上来,道:“两位殿下,陛下宣你们进宫。”

    翟川问道:“进宫何事?”

    林亭道:“湄儿也进宫去了。听闻是木妃娘娘有孕,进宫道喜。”

    漱玉宫中,木妃正半卧床上休息,明王妃坐在床边。

    翟湄立在一侧,见两人进来,笑道:“你们两个上哪儿去了?我打发人到东宫去,旭华说你们一早便往史部去了。想不到我们的太子殿下如今竟比幼时还要用功?”

    翟川心里还想着那段秘闻,无心玩笑,便道:“湄姐,我们前往史部有要事。”

    木妃温和地道:“殿下若有要事,原是不必来的,没的为了我这点子小事耽误……”

    翟湄道:“娘娘您别这么说。母后过世多年,您就同我们的母后一样的。”

    木华笑道:“我一个农家女子,算来和太子妃差不多年纪,怎么好意思做你们母亲?公主说笑了。”

    王妃道:“你别这么想,我看咱们木妃娘娘温和守礼,不比先皇后差呢。”

    寒林点头道:“娘娘不必自薄,寒林也不过一介江湖儿女。”

    翟湄拉着寒林道:“少祭司就别自谦了,你如今都成神女了。你倒是没看见昨日陶家那丫头的脸色,恨不能吃了你呢。”

    王妃蓝荫道:“陶磊逢人便说那丫头琴棋书画俱佳,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我看她昨日,哪有一点知书达理的小姐样子?”

    想起昨日,蓝荫又皱了皱眉,叫翟川道:“川儿,你昨日也太心急了。大祭司并没有说要罚寒林,你为什么那样护着她?若非伏羲大神显灵,你们只怕要被人议论纷纷。怎么年纪越大越不知礼了?”

    寒林低下头,翟川道:“我昨日的确太过着急,王妃教训的是。”

    翟湄托起寒林的脸,只看着她笑,寒林被她看的脸都红了,转头就想走开。

    翟湄拉住她道:“快回来。我倒要问问你,神女殿下,看在川弟这么护着你的份上,你什么时候生个侄儿给我抱抱呀?”

    听到此话,寒林、翟川和王妃俱是面色一沉,唯有木华笑道:“这都大半年了,太子妃也该有孕了,莫非是故意瞒着我们的?”

    寒林黯然摇头,旋即笑道:“两位不要再取笑了。”

    蓝荫见她面色不好,打岔道:“我们先去外间坐坐吧,让木妃静静休息一会儿。”

    蓝荫问翟湄道:“林迁几时回来?”

    翟湄答道:“最迟端午便能到了。阿涟如今过得如何?”

    蓝荫摇头叹道:“温空冥把凤灯郡搞得戒备森严,不准任何人出入,我们回来之后就没有接到过涟儿的消息。”

    寒林咬牙道:“他究竟想要怎样?翟川,我们午后去凤灯郡一趟吧。”

    翟川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们尽量争取阿涟回门,王妃见了她也能放下心来。”

    蓝荫点头不语,翟湄道:“阿涟她会愿意见二弟吗?”

    寒林默不作声,翟湄叹道:“不必勉强她,二弟那边,我和林亭都会尽力安抚。”

    翟川道:“那我们先告辞了。”

    翟湄也告辞回去,蓝荫默默出了会儿神,仍往内间去了。

    木华见她进来,道:“几位殿下都回去了?”

    蓝荫点点头,坐在床边问道:“刚才湄儿他们在这里,我不便问你。你……”

    木华会意,道:“我是甘愿的。”

    蓝荫摇摇头,道:“你何必呢?你还这么年轻,本应该有更好的归宿。新即位的南林国主秦方,是寒林姑姑商枰之子,与川儿同岁,嫁与他有何不好?”

    木华低下头,道:“我知道,陛下也这么劝我的。他说让我六月悄悄随殿下前往南林国,对外只说我病重,他会修书嘱托南林国主照料我。可是我觉得陛下一个人很孤单啊,我愿意留在这里照顾他。”

    蓝荫摇头道:“他倒是习惯孤单了。荷姐过世也有二十多年,川儿都这么大了,陛下总是一个人的。”

    木华道:“我看得出,陛下对先皇后感情很深。”

    蓝荫笑道:“自然,他们自幼相识。陛下和王爷的母后便是大祭司的长姐,我和荷姐的母亲都是商家的女儿,我们四个祭典时常常见面。荷姐十六岁便嫁入东宫,在陛下即位前就生下了湄儿。陛下即位不久,荷姐生了一场大病,后来竟自好了。不想荷姐生下川儿后旧病复发,终于没有救过来。”

    木华含悲摇摇头,道:“这么说,太子殿下从小就没有母亲照料?”

    蓝荫道:“川儿幼时多病,大多时候都在祈天宫中,由大祭司照料。”

    木华点头道:“殿下如今看着倒很好,大祭司果然是很厉害的。”

    蓝荫微笑道:“川儿哪都好,只是固执了点,他认定的事认定的人,便是陛下不喜欢,他也……不改初衷。”

    木华问道:“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蓝荫摇摇头,不作回答。

    城外镜天湖边,寒林埋着头,一言不发地走着。

    翟川问道:“你在想刚才湄姐说的话吗?”

    寒林抬头微笑道:“我说过了啊,我不在意那些事情。”

    翟川叹道:“很少有人能真的不在意吧?何况……”

    寒林道:“如果只有一个人能不在意,那也该是我啊。”

    翟川停下脚步,道:“你就是喜欢硬撑啊。刚才脸色都变了,还说不在意?”

    寒林也停了步,苦笑道:“你够了没有?不要再说了,我的克制也是有限的。”

    翟川上前问道:“你为什么要克制?你要克制什么?”

    寒林背过身继续向前走,翟川赶上她追问道:“你那天到底答应了父皇什么?”

    寒林被问得不耐烦了,便故意气他道:“我答应他,等下月安姐嫁过来以后就走,你满意了?”

    翟川信以为真,拽住她问道:“谁说她要嫁过来?!你要去哪里?”

    寒林见他认真,笑道:“我随口说的,你就信了?”

    翟川扣住她手臂,道:“此话虽未必可信,但你当时一定做出了极大牺牲,父皇才会让你留下。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寒林道:“你这么聪明,自己去猜呀。我不能告诉你。走啦,去凤灯郡还要一个时辰呢。”

    翟川依然拉住她,道:“你不说,我们凤灯郡也可不必去了。”

    寒林怒道:“好没道理!知不知道对你来说还不是一样。我不说你能怎样?!”

    两人对视一会儿,翟川放开手,道:“不错,我不能拿你怎样。走吧。”